第二百八十章 千里博弈(5/6)
激不尽,如今祖母仙去,我哪能不顾念一脉相连的情分,眼睁睁地看着侯府走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今夜我也算是对兄长揭了底子,侯府上下已在一条船上,与其杀一个同船之人,不如齐心同力风雨共渡,兄长说呢?”沈明泰当然不信她的话,却也跟着笑了笑,显出几分温和的假态来,作揖道:“妹妹说的是,你我一脉相连,理该同心,不知妹妹是否真有良策?”
“有。”沈问玉道,“和亲!”
“和亲?”沈明泰直起腰来,笑容冷了几分,眼底隐有失望之色,“妹妹在深闺之中,不知朝事复杂。和亲虽然有利,但侯爷乃武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主和。现如今辽帝失踪,他若死在关内,大辽必乱,我担心侯爷已在密查辽帝的下落,他若生杀心,爹和我贸然主和,岂不找死?”
“兄长岂不闻置之死地而后生?”沈问玉扬眉问,杏眸深处静无波澜。
“何意?还请妹妹赐教。”
“和亲是相国大人生前谋定之事,事未成而身先死,此事便成遗愿。侯府若以此陈情请奏,侯爷能不考虑和亲?”
沈明泰闻言却皱了皱眉,摇头道:“太皇太后和相爷的平生大愿乃是谋夺大兴的江山,当初谋定和亲之策也是为了帝位,只要侯爷肯称帝便是遵从至亲的遗愿了,何需再考虑和亲?”
“看来兄长才是对朝事知之甚少之人。”沈问玉笑了笑,三分嘲讽,三分神秘,“大兴的江山有三江九州两海十八岛,区区江北不过是半壁江山,算什么遵从至亲的遗愿?再者,太皇太后的平生大愿是否仅在大兴江山上,兄长不是太皇太后,又怎敢一语断定?我曾拜见过太皇太后,听她话里的机锋,似乎其心不小。”
沈明泰嘶了一声,眸底生出惊涛。
“太皇太后当日的训示,如今只剩我一人知晓。若伯父和兄长不能说服侯爷,那就请将此事告知侯爷,我想他会有兴趣听听的。只要他肯见我,我自会说服他。”沈问玉昂首之态看似成竹在胸,袖下的手却紧紧地握了起来。
他容不下她,她知道,但她依旧想在离开之前见他一面,否则这一走,山高水远,不知何日再能相见了。
沈明泰此时的目光已寒凉如刀,威声问道:“确有其事?”
沈问玉回望他,眼神直勾勾的,笑容瘆人,“我的性命系在此事上,兄长以为呢?”
“那好!我这就将事情禀明我爹,待商议出结果,自会有人来传堂妹。”沈明泰收回审视的目光,转身拂袖而去,他大步出了院子,命人将院门落锁,唤来家丁严加看守,随后才走了。
今夜对安平侯府而言是个不眠之夜,安平侯书房里的灯烛一直亮着,窗上映着两道人影,时而交耳,时而踱步,房门打开时已是大半个时辰后了。
安平侯疾步去了主屋,出来时已换上了朝服,长随提灯引路,待到了花厅,沈明泰已身着朝服等在门口了。侯府的大门开着,门口已停好了车轿,小厮前来禀事,称沈问玉已梳妆好,正往前院儿来。
安平侯点了点头,与沈明泰先行出府,打算上轿等着,轿帘儿刚打开便隐隐听见长街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盛京多年无战事,这阵子皇城内外草木皆兵,夜里听见马蹄声,不知多少人要从梦中惊醒。安平侯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正猜测兵马往何处去,只听马蹄声越发近了,片刻工夫,长街尽头就看见了一队精骑。
明月当空,长街霜白,只见骑兵策马踏霜而来,未举火把,披风向月之势遥遥望之却如见狼烟。
安平侯提着的心升到了嗓子眼儿,不等西北精骑驰到,他便率人跪在了府外,只听马蹄声迫近,到了侯府门前才停,战马长嘶,马蹄同扬齐踏,嚓的一声!
青石砖上不见黄尘,留下的蹄铁印子如被长枪划过一般,白森森的。
孟三跃下马来,问道:“安平侯和世子深夜出府,这是要去哪儿啊?”
“呃……”安平侯小心翼翼地抬眼,认出来人是元修的亲卫队长孟三,他自然不敢说想去求见元修,见孟三未领弓兵来此,也未一下马就命人将他父子二人拿下,想来今夜并非侯府上下的死期,于是心中稍安,赔笑问道,“不知孟将军深夜来此,可有公务?”
“没有公务,你当小爷大半夜的骑马出来遛弯儿?又不是闲得蛋疼!”孟三故意拿从暮青那儿学来的话骂安平侯,骂完将令符一亮,扬声道,“传侯爷军令!安平侯的侄女明日一早和亲大辽!”
孟三懒得啰里啰嗦,传完令就转身上马,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道:“朝中这会儿已经在准备了,明日一早和亲的仪仗就来接人,别误了时辰!”
说罢,孟三道声走,便直接率队驰出了长街,一转弯便往回赶了。
自古和亲皆为国之大事,这道和亲之令却草草传罢,没选吉辰,没有赏赐,甚至没在青天白日的时候传令,安平侯府上下的性命是保住了,却如同被人在天下人面前掴了脸。
安平侯的心落下了,却也沉得欢喜不起来。本还忐忑求见之事,没想到还没去,和亲之命就来了,震惊是有,欢喜却不知要从何处来。
安平侯起身转头,侯府的大门在夜色里阔似兽口,庭院萧萧,沈问玉由丫鬟扶在花厅前,身似弱柳,人纤影长,杏眸暗噙离恨泪,伤心之态胜似江南的细雨烟波,叫人见之禁不住心软成绵。
安平侯冷笑着进了府,“
第5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