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上 频暴打父恩瑕疵 畸形爱童心被蚀(1/4)
周五晚上,咣当一声,书架倒了!
原来,学成跑到姐姐的小屋里东翻西找,瞟到一本封面很好看的书想取下来,奈何自己个头不够,下面垫着脚上面伸着手,一不小心把整个小书架全拽倒了。棱角磨旧、一处掉着木屑的书架框在了自己头上,几十本书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爷爷钟能在厨房洗碗,爸爸钟理听声愤愤寻去。一见这场面,二话不说,伸出手使全劲啪啪啪地去打儿子,边打边骂:“作业做完了吗?姐姐的东西你翻什么翻!找死是不是?我叫你翻!叫你再翻!”
学成双手拄着桌子肩上套着小书架,只伸出来一个头,被父亲咣咣咣地扇耳光、揪头发、掐脖子……几分钟过去了,爸爸停手了,学成被扇向左侧的头迟迟地转不过来,卡住了一般,侧脸耸肩,纹丝不动。
父子两如此僵了两分钟,孩子爷爷咚咚咚地踩着旧楼梯跑上来了。
“你又打娃儿干啥嘞?作孽呀!作孽呀一天天!”钟能进屋绕过儿子奔向孙子,将学成身上的架子轻轻取了下来,而后一把抱过学成的头捂在怀里流泪——泣不成声。
“一天天净找茬子!他不好好写作业跑到这里干什么?”钟理怒气未消。
“他还是个娃娃呀!你不能天天打哇!打出毛病了咋办?”钟能边说边擦泪。
钟理听不下去了,默默地转身离开。
“前天晚上打、昨天晚上打、今个晚上又打……哼哼呜呜……”钟能抱着孙子一边哭一边说,怀里的学成不流泪、不喘气亦不动弹,像只呆牛一般。
八岁的孩子仰望窗外,左眼瞪得老大,右眼被打到了有些睁不开,频频地眨眼。小身板瘦弱安静得吓人,脸上毫无悲伤之色,像个不谙世事的天使或失忆的孩子一样,仿佛方才被打的人并不是他。
钟能哭完揉了揉学成的脸蛋,抚了抚孩子的头发、衣服,检查了头部和脖子,见红了一片又一片,观孩子没什么异样,心里松了半口气。他拉学成坐在梅梅的窄床上,而后自己一边抹泪一边整理地上的书。
联想近段钟理的所作所为,老头嘴上忍不住抱怨:“这小书架已经十来年了,就是不动弹也快坏了,为一个破架子至于打孩子吗?娃剩饭了骂两句,掉东西了吼两下,这十天了打娃儿打了**次!这是当爸的人吗?混账东西……”
钟能蹲在地上,面朝门口,唧唧哝哝说了半晌,全是说给钟理听的。不听则已,一听揪心。原来自己最近几乎天天打儿子,打得这么频繁,却总是记不住他打过他。为什么?钟理坐在沙发上惊恐地自问:为什么他天天打儿子还觉着自己对儿子不错?为什么他丝毫不记得自己连日来一直在打他?
那天学成去厨房开火不知干什么,弄完了忘了关火,小火烧了十来分钟,把火上的锅盖烤变形了——那次打得很重,目的是给他个教训,只记得打了头、打了脸、踢了屁股。昨天放学回来他很渴,家里没有冷水喝,爷爷烧的开水他嫌凉得慢,于是将一玻璃缸的热水放在了冰箱里,没一会听到咔嚓一声——这次他记得他只扇了他几个耳光。前段时间有一次他不小心绊倒了垃圾桶,垃圾桶里的烟灰烟头、酒瓶酒盖、剩菜果皮铺了一地——隐约记得没忍住重重地踢了他好几脚。暑假里有回他玩姐姐的电脑把电脑弄得蓝屏了,那次下手真得很重,用拳打背、扇头、踹屁股……
钟理擦了擦眼泪,点燃了一支烟。
作为父亲,他不爱孩子吗?每回打了儿子他无不愧疚,小的时候打完了总在学成边上安抚安抚、说教说教,不知哪一年起,这个程序省了。儿子像只老鼠一样,对自己这个父亲害怕极了。孩子对他的极端恐惧像刀尖一样扎得他疼。他不敢靠近他,因为一靠近他像只如临大敌的小狗一样眼里全是警戒;他不敢抚摸他,因为一伸手他以为爸爸要打他身子由不得先一颤再一躲;他不敢跟他说话或者开玩笑,因为儿子看自己的眼神、听自己的玩笑时好像是个聋哑人……学成永远跟自己隔着一两米的距离,永远用那双小眼睛无声地盯着自己。
钟理用大拇指擦了下右眼的泪水,然后朝垃圾桶里抖了抖烟灰。他咬着嘴唇,在心里讨伐自己。小时候每回打完了安抚儿子时,摸着他柔软的小手,一次又一次地抚摸他的眉毛、脸蛋、鼻子、嘴唇……他是那么像自己,像得他有些害怕。
他爱他。
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是个坏父亲。
这些年,除了骂他他几乎没冲儿子说过什么好话;除过打他他几乎没触碰过儿子的毛发。自己这是怎么了?回头细细一算,水洒在床上——打,衣服掉在了窗外——打,弄坏了行李箱——打,看电视没完没了——打,暑假尿了一次床——他二话不说狠狠地打……
上学期末给他买了一次麦当劳的早餐,花了很多钱,结果他一出店把吃的全掉在了地上,钟理克制不住伸手打了四巴掌,打完之后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事儿。他愧疚地安慰儿子、提醒学成赶紧走别让周围人看笑话,谁知学成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动不动。他把学成扯到了路边无人的树下,他还是一动不动。钟理那天吓坏了。那一刻他恨不得跑到街上被小车撞死算了——他当时果真那般想过,有过那般的冲动。
记忆最深的是,有一回父子两待在一个沙发上,钟理伸手朝空中抓蚊子,隔着一米远的学成条件反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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