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民族狗血沸腾的年代(2/4)
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一训诫代表了一项重大的社会进步,其理念迟至13世纪才被写进欧洲的少数法典。一圈逛下来,你发现自己在城堡里斤斤计较的那些细枝末节和基层的民生问题比根本算不了什么。你看到村民的住宅无非是个用原木和草皮凑合成的茅舍或曰棚屋。进了屋子,脚下还是泥土。屋子不开窗,就在房顶凿洞漏炊烟出去。还有人不留烟道的,声称吸烟有益健康,熏烟坚固住房。祖孙三代窝在这一小间里,有时还得挤点牲口进来同吃同睡。人们在这里头当着亲友的面交媾,代谢,满足各种生理需求,到头来苟活,犬死,不超出这方寸空间。
康乐设施无从谈起。所谓床铺无非几捆稻草,等于是跳蚤虱子的食堂。屋角可能备着一张桌子、一个凳子,但除此以外,房间里便只剩脏兮兮的农具了。
而这些农具净是些做工粗糙的简单木器,耕作时损耗得很快——等等,木器?你没看错。但欧洲不是早在公元前500年就已进入铁器时代了吗?这也不错。不过铁金属在公元1000年时可是决不至于被浪费在农具上的紧俏资源。只有用有限的铁打造出足够武器,领主才能武装军队,保护群众免遭土匪、蛮族和邻近军阀的危害。
雪上加霜的是,他们还不会驾驭役畜。欧洲从9世纪开始就已出现牛轭;另外也有把犁套在牛角和牛额上,让耕牛从脊背用力的尝试。但由于交通不便,技术普及缓慢,新发明那时还不为人知。他们要驱牛犁地时,就用粗皮条绳把犁系在牛脖子上。但如此一来,皮绳可能在牛耕过程中不断收紧,勒住牲口的咽喉,切断大脑供血,致其缺血脑残或窒息而死。
后果就是农民有时都没法生产出足够的粮食供领主食用,更别提养活自己了。
所以,如今你手底下这些臭得销魂的劳动人民一个个脸颊削瘦眼窝深陷,而且很多都已经因为营养不良得了佝偻病(“头大,鸡胸,驼背,两腿弯曲,腹部膨大)。他们时常啃青草果腹,所以牙齿磨损严重,而且颗颗都绿得招眼。雪上加霜的是,当时还有种流行病正折磨着这些已经非常郁闷的村民。你在村里可能不时撞见扛不住剧痛而倒地抽筋、一边吐血、吐胆汁、喷白沫的病号。人们把这种天罚敬畏地称作“圣安东尼之火”,不晓得那实际上是麦角中毒,原因说到底还是饥不择食。
这时你又纳闷了:森林里岂不有的是野味吗?鹿、野猪、野鸡、鹌鹑、熊,哪个不能吃?哪个不好吃?——但是大人,那是为你们这些贵族准备的猎物啊,如果让百姓打完了,你们还怎么打猎怎么消遣?
因此面对饥荒,很多村民被迫投奔庄园主,沦为农奴,于是从此就被束缚在土地上,没有领主的许可,什么都干不了。农奴甚至还要忍受向领主奉献新娘(**)之类的霸王条款,否则就会被任意拷打,甚至处决——在当时,能遏制贵族的野蛮冲动的唯一因素恐怕只有其经济头脑了。
整军经武
现在提醒你,当时没有大一统的法兰西民族国家,只有西法兰克古国的残破山河。远在巴黎的“法兰克人之王”看似遥不可及,而且自己也有很多对头要提防。因此你现在既不必向他献殷情,他也没义务保护你。如果你不能自保,就只有死路一条。法兰西山头林立,人人都在处心积虑地扩张地盘。只有扩张了地盘,才能分封陪臣;只有分封了陪臣,才能扩编军队;只有扩编了军队,才能鱼肉他人而不至遭人鱼肉。而要扩张,或靠通婚,或靠打仗。所以,中世纪的一场边界争端、一次人身攻击、一句无心之言,有时甚至只是一个姿态、一个表情、一个手势,都能引爆一场战争。
敌对领主并不是唯一的入侵者。那个时代,每天都有穷凶极恶的打砸抢团伙从贫苦乡村涌现,蝗群一样到处流窜;防卫不周的庄园一旦被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军事是领主的第一要务。你必须与靠得住的武士订立契约,要他们向你宣誓效忠。仪式须在教堂举行,主教的祝福将圣化主从的契约。背誓将被视作万恶之首,因为那不只是辜负信任,更是亵渎神明。誓约,可能也唯有誓约,维系了这个脆弱的社会。
向你正经效忠的武士也就是所谓的骑士。早期的骑士出身寒微,凭着武功获赐土地和财产。由于战事频繁,重骑兵的威力日渐凸显;加上教会对职业军人的拉拢和吹捧,其政治地位在欧洲乱世蒸蒸日上。11世纪,骑士赫然跻身贵族行列,成了封建领主手里的王牌。
有了职业军队,你可以轻松摆平没成气候的土匪。也可以选择一个不属于自己封建关系网的冤大头,以荣誉抢劫为宗旨向他发动一场私战。甚至可以围困某个有钱寡妇的城堡,逼迫她接受你的求婚。你的封臣有义务给你打40天仗,足够你和邻居厮杀个昏天黑地。据说在11、12世纪相当于今天法国的这方领域,没一天哪里不交火的。
战争间隙,骑士会把时间都用来角力、比武、打猎和宴饮。说到打猎,那可是时人的最爱——话说这世上还能有啥运动能比花费一整天时间追杀凶神恶煞的野猪,把它们逼进死角放箭射倒,再挥舞利剑砍下血淋淋的猪头更带劲?无怪乎大家都不让庄稼汉跑森林里乱搞偷猎破坏生态了。
过年喽!
打打仗,打打猎,打打老婆,一晃,年底了。
中世纪欧洲的苦寒冬天其实
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