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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成德的心里不由地感到别扭,他也要去县城?这趟车是到县城的呀。他去县城做什么?学校正月十五后才开学,他今天去县城干什么?会不会也是去找武荷香?对,大有可能。从那份使人心绪不宁的信上看,他们的关系绝非一般,今天既然凑到了一块,咱就撕破了同学这张假面孔,哪怕弄个鱼死网破也算,就是搅也要搅得他两个不得安生,决不能便宜了他。心念至此,一股仇恨的火焰不免在肚里燃起,于是,心烦意乱地闭上了双眼,两只手交叉着抓着自己的肩膀,随着客车的摇晃,向后靠去。
“清水也到城里去。在前面。”武学兵对吴成德说。
“不管他!”吴成德没有睁眼,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武学兵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吴成德,把目光移到了窗外。
车的过道上也站满了乘客,客车在曲折不平的道路上摇晃着气喘吁吁的身躯,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总算停在了县长途汽车站的大院里。
武学兵跳下车就呐喊住冯清水:“清水。”
冯清水出乎意料地看到武学兵,立刻带着笑说:“学兵,你也在这辆车上?”
“我们就在后面。见你在邱上最后上的车,人多,没有叫你。”
“还有谁?”冯清水说着,把眼光移向后面,一眼就看到了吴成德。心里也不免咯噔了一下,表情上不自然地流露出来。
好在武学兵并未在意:“我和成德。”
“来城里办事还是玩?”冯清水深知两人的关系已不一般,也许就是来玩的吧。
“有事,和成德办点事。”武学兵不假思索地顺口说。
这时,吴成德摆出懒洋洋的样子走过来接上说:“来看看荷香。给她买点吃的。”
武学兵听吴成德这样不掩不遮的回答,心中深感不解。毕竟我和清水都是一个村的,而且,会明叔还是书记,又是直接领导,你这样毫无遮拦地说话,要传到会明叔耳朵里,会怎么想,又会怎么看?心中不免对吴成德产生出一些不满来。
吴成德暗自在心里已经积攒了许多懊恼,不由地想对冯清水这个情敌猛烈地发泄一番,话就象子弹一样射了出来,事已至此,他觉得再无必要隐瞒什么,客气什么,他的大脑就像装满了火药的炮筒,他不会再顾及到什么。
冯清水听他这样说,再看他一副不带笑容的样子,虽然心里也觉得很不是滋味,但还是回避了他那斜睨着的刺一样的目光。他稍稍扭转了一下身,没有接吴成德的话,而是朝着武学兵费力地笑了笑:“哦,那你们去吧,我还要去县医院为我爸买几剂草药。”
“我叔的病又——?”武学兵表示关心地问。
“不要紧,这两天有点感冒。你们去办事吧,我先走了。”冯清水说着,目光闪烁不定地看了武学兵一眼,大踏步向前走去,没有给吴成德打招呼。。
武学兵看了看冯清水的背影,又看了看吴成德,心里既纳闷又诧异。仅仅几天时间,两个人见了面就跟仇人似得。
电影放映总队就坐落在县城的正中央,紧挨着县革委会的大楼,越过宽阔的马路广场,正对面就是刚刚落成的高高耸立的冯阳县电影院,相形之下倒显得革委会对面的“大礼堂”陈旧、矮小而过时。
吴成德在县城里看上去很熟,不用问路,一直寻了过去。他顺路在一家食品门市里买了一包吃的,武学兵从心里羡慕吴成德花钱大方。
电影放映总队的大铁门敞开着,他们直接走进了狭窄的楼道,由于楼前紧挨着另一栋二层楼,楼道里的光线显得异常阴暗,楼道两旁的门上边都钉着一块小木牌,小木牌上写着各个办公间的名称。
门都关着,他们上了二楼,正对着楼道的二楼西端开着一扇门,洪亮的讲课声从门里传出来。
吴成德下意识放小了步子,武学兵走到了前面。武学兵个子大,没有多想就在门边探头往里面望去,照了照又扭回头来小声对吴成德说:“没有在。”好像还怕吴成德听不明白,就又重复了一句:“荷香没有在里面。”
这时,里面的人都看到了他的半个身子,一齐朝门边望来。
“谁?你有什么事?”讲台上的一个中年男人忍不住放下手中的道具瞅着武学兵厉声问。
“我——”武学兵迟疑了一下干脆说:“我们找武荷香,我妹子。”
那个讲师模样的人听后,把目光转向教室里的所有人:“武荷香,武荷香今天下午没来?”见所有人都不回答,就又朝着一位坐在第二排的男孩问:“井东,你今天点名了没有?”
那个叫井东的仍然坐着回答说:“点名的时候都在。”
坐在中间位置的一个女生声音不高说:“刚才她回宿舍了,说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听后,那个讲师也没说什么,回过头来对武学兵说:“回宿舍了。”接着又收回目光朝着所有人说:“中间缺勤必须请假,否则要扣补助,严重的还要通报回各个公社。”
吴成德和武学兵从楼上下来,正好碰到一个人,一问才知道,宿舍在放映队小楼的后面,一排很是破旧的瓦房塞在两栋二楼的中间,房前只有一条不足一米宽的人行过道。破瓦下的椽沿上由于阴冷,还吊着一排没有融化的又粗又长的冰凌尖。
他们从外面往里一直挨着找过去,接连四个小木门都上着锁,第五个木门没有上锁,武学兵轻轻一推,门就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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