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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良久良久,没有言语。然后缓缓地低下了娇贵的头,眼光滑向姹紫嫣红、五颜六色、香气缭绕的山花。然后,慢慢蹲下身来,把鼻子挨近花瓣,闭上双眼,深深地,深深地,尽情地,尽情地吮吸着直透肺腑的天馨地香,然后,慢慢地睁开眼来,眼角的泪珠悠悠地滚落下来。
“荷香,我爱你,到老,到死,直到山上无花再采,直到世上无花再生,直到我留最后一口气……”吴成德含着泪花,一字一句就像一声声阵前的战鼓,也像一声声来自遥远天际的美乐。
她张开了双臂,不顾一切地把那一搂山花拥在怀里,深深地把脸埋进花里,任凭泪水点点滴滴润进花心。
他没有等待,没有犹豫,直觉已经告诉他,张开你博大的怀抱拥抱她吧,连同你的花!
他们恋爱了,慢如隔世又快如闪电,就像春风一样,吹过荒草而返青,吹过柳枝而泛绿。
有的人说,武荷香傍上了大款,还有的说吴成德癞蛤蟆要吃天鹅肉,无论别人如何议论,无论别人的眼光是羡慕还是异样,都代替不了一对新人坚定选择的爱情,武荷香经过风雨和雪霜,一颗受伤而飘摇的心总算得到安宁和寄托,吴成德美梦成真,圆了多少年以来梦寐以求的相思情,总算是上帝的垂怜和成全。
当一个人鸿运当头的时候,面前美丽的画卷都会徐徐展开,好事会接踵而至。当吴成德把整个身心都投入这场热火朝天的恋爱中的时候,吴连喜也在紧锣密鼓地开始了为儿子重返供销社的奔忙。
他面对面带为难之色,言有未准之意的荣主任,该说的一句没少,不该说的也一句没少。这一次是他言切意凿,主动找荣主任谈得最多的一次谈话,也是他有生以来找领导说最多的一次,因为,他心里明白,这次成败得失都是为了儿子,为儿子他要孤注一掷,为儿子他不惜一切代价,为儿子他愿意赴汤蹈火,天下父母人之常情啊。
荣主任也有他自己的难处,按派性划分,应该被划为老一派,尽管他没有站队,尽管他平时左右逢源不惹任何人,但在雷霆钧的旗下做事总觉得是如履薄冰,再加上和自己搭档的两个副主任都心存各异,不免对吴连喜提出来让他儿子复职的要求,心有难色。但又看到这个老部下掏心挖肺的样子,不免为之所动,为了避嫌,他考虑再三,还是上会讨论一下最为妥善。
几天后,吴连喜如坐针毡,儿子的事情如果一旦泡汤,就预示着自己这大半辈功业如同白纸,说什么在这一行,这一片声名显赫,说什么主任荣耀,都是虚度一场!眼看奔向六十的人了,还能有什么兴头?
这一次他豁出去了老脸,哪怕是把自己从现在这个位置上撤下来,只要能把儿子扶上去,说什么都值。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对荣主任说的。
终于,他一直守候的那部黑色的电话的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每一次的铃声都会让他的心脏紧紧地收缩一下,他日思夜盼着荣主任的电话尽快打过来,又怕这个电话给他带来不愿意听到的答复。
当他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答应了一声的时候,整个神经一下子绷紧到了最高极限,是县社!是县社的电话!
他的脑子晕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冷静:“是我,赵主任有事吗?”打来电话的是县社办公室赵主任。他忐忑不宁,低声下气地小心翼翼地问。
“是吴主任吧,是这样,荣主任今天下午让你三点钟来一次县社。”赵主任说话和利索,说完后就搁了电话。
他的心一下从嗓子眼掉了下来,看起来县社荣主任那里是已经有了结果了,但不知为什么,凭直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及其糟糕!如果是一切如愿,一切顺利的话,那也应该是荣主任亲自打来才对呀,尽管自己比荣主任低一级,但凭平时的交处,凭三十多年来一起共事的份上,这个电话也不应该是由办公室主任打来通知。而且,自己多年来就一直受到荣主任的看重,年龄又比荣主任小不了几岁,之间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当然,谈的也都是放在表面的话题。
“老吴,工程队的刘守信找你。”就在吴连喜胡思乱想,瞎猜度的时候,范大柱一头撞击来说,紧接着后面跟着那个头发乱的像马蜂窝的包工头刘守信。
这个人是刘福喜介绍来的,看上去人还比较实在,当时在准备建设靠路边的供销贸易大楼的时候,就有不少包工队都想承包,县里还有许多给他打来电话说情和介绍的电话,其中就有老县长打来电话介绍他的一个亲戚的,吴连喜都没有用。
这个人通过刘福喜和郑美丽父亲的关系才承包了这项工程,吴连喜是个讲信义重情感的人,他自觉得对郑主任有愧,就答应了下来,也许,将功补过也能减轻一些心中的愧疚。
“工程都完工了?”吴连喜把身子往前倾了倾问。
“完了,就剩下大楼外面的场地平整了。”没等刘守信回答范大柱就答道。
“还想再支点钱,对吧?”不等吴守信说话,吴连喜就问道。
“是,吴主任,工人都准备回去收秋了——”
“嗯,这样,再过两天,县社的基建款一直没拔过来,我去趟县社,要点钱回来就支给你。”说着站了起来,吴连喜的心里正乱着,不想多说。
刘守信还想说什么。
范大柱看吴连喜无意多说,连忙揪了几下刘守信的后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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