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金甲披身(1/2)

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老萨满不停地击鼓，在我周围抚来绕去，不停地重复这句话，他说站起来！长白山的人族灵兽和寰宇神界的仙佛精怪都一样，都是很苦的，却是都很勇敢，都很能扛，凭什么我的香童弟马就扛不住啊。来都来了，拜都拜了，应该对得起自己在长白山行走一朝的模样。同样的遭遇，同样的坚强，同样的磨难，同样的能扛，茫茫九派，主宰沉浮的力量。天神的姿势，就是坚持，就是能扛住痛苦，就是敢拒绝失败。我的香童弟马，自己扶起自己，自己搀起自己，自己赢得自己。站起来，站起来，我们一同站起来。四季都有泥泞，天下遍地坎坷，只要走出封禁，前面就是远方，衅鼓驱赶黑夜，篝火烧出黎明，玫瑰辉映朝霞，就这样站起来，站起来！

土馒头的咒语甚是奇异，衅鼓的击打果然奇妙，我感觉到周身的松软，我意识到血脉的贲张。不是神鞭，是那些咒语在敲打鼓面，是咒语借助神鞭化成了绝句，绝句的咒语在呐喊着突围，在喧嚣着洗天，在追赶着万山的奔腾与呼啸。神鞭与衅鼓之间隔着一段模糊的距离，咒语凝结成的绝句穿越模糊的辽阔，铺展着大地的宽度和长度，浩瀚无涯，金城千里。在密集的衅鼓节奏中，十万匹战马奔腾而来，铁蹄踏响了鼓面，在炊烟袅袅鸟鸣啾啾中，奋蹄扬鬃，奔轶绝尘。

鸭九八在震惊中猛醒，我抬起头来，我站起身来，我站起来了，站起来了。

我没有死，没有死成琥珀的样子，没有死成蝴蝶标本的样子。

我站了起来，披了一身的金甲，原本晦暗的蚂蚁洞，现在一片光明。

我看着自己金甲披身的样子，没有恐慌，没有惊诧，我大摇大摆地走了两步。

这就是我鸭九八，拧动身子时，我感觉自己是一根铁鞭，衅鼓向我投来金亮的神色。走了两步时，我感觉前面来了一大群老虎，捧着它们的胆量，来送给我，恭贺鸭九八的新生，送上万千莫名的能量。

这么乱啊？我原本固有的东西在膨胀，在长高，所以听到自己骨胳的声响。也许我行动起来了，也许我编织出了自己的梦，我已经能够证明自己，已然成为无所不能、光彩熠熠的鸭九八了。

鸭九八听到自己骨头响错的声音，是我的个头在长高。这时你也想到了，很多东西要重新定位，因此就站在了长白山的中央。我的每个细胞都在放大，不然的话，怎么能得到那么多的万众瞩目，向我叩拜，求取虚荣。

鸭九八走到土馒头的面前，恭敬地说师父，我已经站在长白山的中心点了，无论东南西北的风，还是上下来去的人，都要从我们蚂蚁洞前面经过。他们口渴也好，肚饿也罢，只能说声抱歉，滚蛋吧，不要犹豫。我们这里是长白山的中心点，最高的地方，是和星星聊天的地方，有了这个就足矣，其它的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了。从今后，阳光也没什么可爱的，是不是这样呢？

土馒头说非也，你是个傻瓜蛋。你重生以后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可是你却变成白痴，连花鸟虫鱼也不认识了吗？连美女春梦也都放弃了吗？难道你的心境变成一个大大的洞穴，装满无边无际的黑暗，成为自己的坟墓了吗？

土馒头生气了，一脚踹过来，我跪倒在石缸面前。

土馒头说你就这样跪着，向天母神阿布卡赫赫祈求，饶过香童弟马，已经有了一颗悔改的心。就是我鸭九八来了，香童的使命越来越重了，天下的灾难越来越多了。这个多事的季节在仰望鸭九八，因此不怕风，不怕雨。你把自己的良心说出来，连说三万遍，天母神阿布卡赫赫拯救我们吧。

老萨满好凶啊，干嘛发这大脾气呢。我跪在那里，感到有些可悲，甚至不知道老萨满为什么这样凶蛮，竟让我像折断脊梁一样跪得可悲可怜。

刚才还在趾高气扬的鸭九八，一下子掉进了雾霾，茫然不知所措。

老萨满说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跪在这里，向阿布卡赫赫祈祷救助吗？你太狂妄了，刚刚从琥珀中走出来，还没弄懂怎么回事，还不知道为什么布勒汁浇铸出你的这身皮囊，就连我们这个蚂蚁洞的所有一切，都不知道表里，就开始陶醉于虚荣梦想，炫耀你的智慧与高大，往后的路还怎么走呢？如此不谙事理，将成为800年来根性最劣的香童弟马了。

老萨满土馒头说，狂傲的人不会有福的，不会有本事的，并且可能招来灾难，结局定然十分惨淡。眼高心傲必将走向卑微，必将走向屈膝，不会得到尊崇，不会拥有殊荣。如果在阿布卡赫赫的灵前狂傲，那他也会向恶神耶鲁里狂傲，最终性命堪忧。耿着脖子，胡乱狂妄，就是不把阿布卡赫赫的诫命放在眼里，藐视万物神灵，就是犯下悖逆的罪行，脸相上都会增长邪灵异术的丑陋。这是一种顽侫，一种罪过。阿布卡赫赫是无敌于天下的大母神，她是神中之神，王中之王，我们必须顺服阿布卡赫赫吩咐，谨慎遵行，奉为圣旨，才能守住我们的蚂蚁洞，才能守好蕊珠宫，才能炼好布勒汁。

我说师父，我听您的，我可以站起来了吗？你说阿布卡赫赫让我不要狂傲，不要狂妄，可我就是不明白，大母神为什么让我们来守蚂蚁洞，来守蕊珠宫，来炼布勒汁呢？你应该和我说明白。要说这狂妄，可能每个人都有吧？我好像抚摸到灵魂深处，那里有撒野的念头，那里有狂傲的本性。我想抬头就是阳光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