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你说你叫小笙(1/2)
那篮子食盒,最终没能送进去。
富贵人家,大多讲究一个客套与脸面,即便心中诸多瞧不起,面上也该是和和气气的,譬如今日,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位皇子,这午膳便也是用得下去的。
可偏偏是十三皇子,最是不讲道理而任性妄为,这样的人一旦讲起道理,自是半分情面都不给。
偌大言王府,子嗣在这一代实在不继,正经夫人入了佛堂,剩下一个来自最是污浊的勾栏院,自是不能扶了做夫人,不过倒也奇了,之后言王府竟是再不曾有过一个半个的妻妾,甚至,那位姨娘也再不曾生过一男半女。
坊间传闻渐起,说是那位夫人日日诵经得了上天眷顾,老天惩罚那言王爷呢……
传闻,终究是传闻。
但王府子嗣单薄却是事实,数年前王爷从亲眷之中过继了一位远房表侄过来,资质倒是不错,人也仪表堂堂,听闻尚未弱冠、未及婚嫁,这几日偶有媒婆上门说亲,但府中因着没有一个正经当家主母,是以此事总也不了了之,定不下来。
如此,老王爷才兴了给老二找媳妇的主意。
谁成想,竟引来了十三皇子……也不知是这十三殿下起了什么心思,竟是管起了这后院婚配当起了媒婆的差事,人还未进城,书信便来了,倒是也不知哪里来的消息,想来是老三与其书信往来时提起。
十三皇子保的媒,自是只能承了。
这些事,是乳娘一边铺床一边絮絮叨叨说得,夜风微凉,这些事情说起来,便也似乎比白日里说要多了分和风细雨的味道,偌大寝屋要比山上寺中简单许多,床榻案几虽是齐全,但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物什了。
不得宠的嫡女,即便是嫡女也终究是不得宠的。
言笙靠着窗坐在塌边,翻着屋中仅有的一两本闲散游记,听乳娘絮絮叨叨说着这些日子城中的趣事八卦,平日里有些木讷的姿容在凉风中多了几分自得的惬意,她捧着书许久都不曾翻一页,身旁小几烛火微微摇曳。
倒也没瞧进几个字,这游记几乎都能背出来了。
“如今,府中也算即将多个正经主子,即便是二爷那边的,但终究是小姐的表姐,总是有人护着一些,如此,小姐也算是有个照应了。”乳娘絮絮叨叨,被褥铺地极慢。
言笙含笑不语,以后的事情如何,以后才说得清,亲生母亲尚且照应不了……她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天色,合上腿上的游记,“乳娘,您先下去吧。”
“哎?小姐,这被褥还不曾……”
“无碍,您去吧。我自个儿来就行。”她言语尊重,却不容反驳。
乳娘低头应着退下,伺候自家小姐这些年也早已知晓几分,这位小姐年纪不大,行事低调待人随和却也是个有主意的,她说的话、吩咐的事照办就是,旁的便不该去管。
夜幕垂笼,屋内寂寂无声,只有深冬的凉风从半开的木窗里漏进来,拂过搁置在腿上的书页,有轻微的纸张摩擦声,烛火恍惚摇曳,淡淡星光洒下来,一室微光淡和。
却有淡淡花香拂过,不是园中腊梅,倒像是桃花香,幽幽花香阵阵,随之,玲琅环佩叮当,清脆又悦耳,深红木制窗框上,伸来一只手,那手极美,骨节纤细分明而匀称修长,深红之上衬地那指尖莹润地透白。
有种触目惊心地对比感。
妖极、艳极。
言笙看着那手,并未出声,也没有动作,甚至,没有半分意外。
低笑声起,窗户被拉开,露出窗口男子精致而矜贵的容颜,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月色下有种妖精一般的灵动,丹凤眼中,有些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都说彼时贤妃便是出了名的美人,如今看来所言非虚,这十三殿下并不似宫中陛下一介武夫的勇武模样,必是承袭了已故贤妃的样貌。
他曲着一腿,直接坐在了窗框之上,探了头进来,笑曰,“你知晓我来了?”
那幽幽桃花香愈发明显,却又不似坊间铺子中卖的胭脂水粉香,倒令人想起乍暖还寒季,白云寺之上桃树枝头带着露水的桃花,有种清冷疏离的味道。
她轻轻摇头,抬了头看他,“不知。”她只是觉察有人做了那梁上君子,却不知竟是午膳方过就已然浩浩荡荡弄了老大阵仗回府歇息的十三殿下。
“你……不记得我了?”
果然该记得么?今日一整日的光景,许多人对她提及这位殿下,诸多迹象都告诉她,自己应当是认识这位殿下的,不是仅局限于坊间八卦传闻,定然也不是今日一早地所谓“相见”,而是切切实实地认识、相遇、相处过。
她依旧摇摇头,“不记得。”坦坦荡荡地看他,一如白日相见有些木讷的样子,摇头的样子也很是认真。
倒是和记忆里,判若两人。
那一年,初春季,他策马而过,她从树上摔下,落于他的马上,没有半分惊慌,嘻嘻一笑,“哥哥真好看……”手中半截已经化开的糖葫芦沾了他一身的糖浆,黏腻得很。
长了张太过于漂亮的脸,甚至比女人还好看,年少之时的他最是不喜欢别人说他好看,但凡听见谁说好看二字,他必是勃然大怒,唯独这一次,没有半点讨厌甚至庆幸自己生得如此好看。
那孩子咧了嘴嘻嘻笑着,露出牙齿不全的模样,并不如何好看,瘦瘦小小的像个猴子,黏糊糊地手递过来的糖葫芦上还有一片树叶,口齿不清地念叨,“漂亮哥哥……吃……”
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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