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手足之祸 31(1/2)

念馨将一直攥在手中的那本札册用双手托起，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民妇所言句句属实，我当初是如何骗取薄溪凯的信任，将成阳世家的家传秘术传授于他，又是如何利用薄溪成阳向圣公举报陷害薄溪世家盗取秘术典籍，其过程都详细记录在这本札册之中，只希望郡伯能够将事情的真相上报公府，洗刷薄溪世家的冤屈，也好让我对成阳世家的先祖有个交代。”

梁丘郡伯向一旁的仆从使了个眼色，那仆从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接过念馨手中的札册递了上去。

在梁丘郡伯粗略阅读札册的内容之际，周围人的注意力都被那本札册所吸引，只有归晨因为知晓真相并不在意札册的内容，反而一直关注着念馨的一举一动。

不知为何，明明事情已经得以解决，她却越发觉得心中难安，也许是成阳母亲此刻脸上释然的神情让她觉得有些别扭，虽然薄溪世家的事情因为她的证词可以告于段落，但属于她的苦难才刚刚开始，无论是污蔑世家宗族还是污蔑郡伯那都是大罪，而擅自使用连磁和嫁祸秘术师的罪过也不轻，再加上她又是叛逆家族的后人，这些罪名加在一起估计死罪是免不了了。

只怕她马上就会被交给那些公府来的秘术师，带回雍都公府去受审，一路囚车押解，到了公府之后还要重新审问核实证词，最后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等待死亡的降临，这期间还要受多少苦楚显而易见，可她为何表情如此轻松，难道是因为没想到之后还会经历什么吗？

等等！等待死亡的降临！这表情分明就是……

归晨心中大惊，正要冲上匕首，电光火石之间自她颈间掠过，猩红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刺痛了归晨的双眼，直痛的她眼睛酸胀难忍，非得沁出眼泪才能缓和。

“伯母！”

归晨再顾不得周围人的惊呼和议论，也顾不得梁丘郡伯可能会对她有所怀疑，只是一个箭步冲到念馨身边，一只手抱住她，一只手捂住她颈部不断涌出血液的伤口。

但这样深的伤口岂是一只手便能将血液止住的，归晨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那只瞬间就被鲜血染红的手，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完全开不了口，因为她知道，成阳的母亲之所以会选择用这样决绝的方法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就是因为怕这件事再出变数，毕竟若是成阳知道他的母亲被囚、被押解去雍都，豁出性命不要也会设法营救的，只有死亡才能真正让这件事落下帷幕。

怪不得伯母会将那些证据托付给她，原来她早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归晨不禁懊恼自己的迟钝，若是早些能意识到，若是早些能意识到……

突然间心底涌上了一丝绝望，就算能早些意识到又能如何，她能够阻止吗？若是单单阻止伯母的死亡，那她费尽心思想的那些为成阳和薄溪世家开脱的证词还有什么意义？而若是直接阻止伯母顶罪，这件事又还能有什么妥善的解决的办法？

想来想去归晨只觉得自己根本什么也做不到，她只能无力的看着怀中的人用颤抖的手握住她那只沾满鲜血的手，然后微微一笑便咽了气。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此刻停止了流动，归晨只觉得彻骨的冰冷如锥子一般穿透她的骨骼狠狠扎着她的骨髓，周围嘈杂的声音完全入不了她的耳，此刻她眼中就只有成阳母亲脸上那份释然的笑容以及那一大片刺眼的猩红。

梁丘郡伯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样的情景自然吓不到他，他只道念馨是畏罪自尽，嗤之以鼻的看着她的尸身，注意力却不可避免的被神色呆滞的归晨所吸引。

“看来公仪莘蔚真的认识这妇人啊，不如说说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你是否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薄溪世家的内情你又知道多少？”

梁丘郡伯自以为抓住了归晨的把柄，正想在此刻来一个下马威以树立他郡伯的威严，谁知归晨却如同没听见他的问话一般还是呆愣在原地。

梁丘郡伯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无视，正要发作，却听见远处有人高声说道：“启禀郡伯，公仪莘蔚向来乐善好施，凡是路遇不平之事都会出手相救，这妇人曾经接受过公仪莘蔚的帮助，故而两人相识，不过公仪莘蔚并不知其真正的身份，只当她是寻常百姓。”

开口说话的正是子明，他本来在一旁观看，见到成阳的母亲自尽也一时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待他回神之际却看到梁丘郡伯问话归晨全然不予理会，心知归晨一定还没有缓过神来，于是便连忙开口为归晨解释。

梁丘郡伯本是想要给归晨一个下马威，提醒她她莫要仗着自己功勋卓着便骄傲自满，但没想到不仅归晨对他不理不睬，甚至还有人为他开脱。

乐善好施的名头本就非常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现在有人用这样的解释为归晨开脱，倒显得他这个郡伯是非不分。

梁丘郡伯只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反驳有些下不来台，心中不禁有些恼火，于是看向子明说道：“这么说来袁莘蔚倒是亲眼见到公仪莘蔚帮助此人了？”

他本是想提醒子明事不关己便不要乱开口，谁料子明不卑不亢的答道：“正是！”

梁丘郡伯咬了咬牙，刚要再说什么，另一旁的归晨却缓过了神，转身面向他，双膝跪地说道：“启禀郡伯，属下确实曾在机缘巧合之下识得了这妇人，虽然她犯下大罪，但人死为大，还请郡伯看在她临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