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命数天定(1/2)
江予初有些心疼,也不知是怎样的一场战争,一夕之间这么些鲜活的人竟就成了冰凉的陈土。
想来,她又觉着莫辞比自己要幸运。
好歹,珩州还有这一座座衣冠冢,烟都也有李氏的宗祠,可以光明正大的前去祭奠。
而自己的母皇、族亲,别说衣冠冢,想给他们烧张冥钱都不能够。
“李氏嫡孙莫辞——
携妻莫江氏,敬食——”
众人一一呈上瓜果点心等贡品,莫辞、江予初躬身接下,高举至齐眉,轻步上前。
肃哀稍刻,一一置上案几。
于烛火、冥钱弥眼茫雾之下,有些看不清了点心的纹饰。
“李氏嫡孙莫辞——
携妻莫江氏,敬酒——”
托着两盏酒的托盘呈上前来,两人各执一盏,两手平措于胸前,两手缓缓平伸而出,躬身直至酒盏齐额。
素哀稍刻,起身两目镇定相望案几,抬手将酒缓缓倒至地下,于裙边溅起了几起似花的珠儿。
“李氏嫡孙莫辞——
携妻莫江氏,提文——”
一侧的小案几已备下调配好的朱砂及宣纸,莫辞、江予初走上前,提笔。
莫辞率先落笔,同从前一般,龙飞凤舞,如生云烟。
江予初凝滞了稍刻,这一环节无非就是颂扬、缅怀逝者,从前见母皇亲笔为战死沙场的主将提过诗。
自己虽不善诗文,对这等事倒也有两分把握,笔尖沾过朱砂之际,心下已成——
雄姿征铁马,
乱嘶破暮沉。
昌名扬功就,
晓月斟空樽。
只见她落笔张扬,如千军齐发横扫恢迫;笔锋有力,辗转之际顿挫不失钢骨俊毅;收墨爽利,如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
此时莫辞已歇笔,置下之际抬眸正望见她的这副字,那扑面而来的恢宏之气真真是自愧不如,怪道是自己写下的字于她眼中这般不堪。
想到此处,莫辞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字往后躲了躲。
可,上次她提的诗还挂在自己房中,那分明是字句娟秀得如同花叶。
而眼前这副是这般气魄恢宏,怎么瞧着都似出自两人之手。
莫辞滞了滞,抬眸间,她已面色无波地置下了笔。
眼前这肯定是做不了假,莫非…府里的那个是找人代笔的?
想了这么些,终是抵不过心下暗疑,“王妃这字…怎么同从前不大一样了。”
江予初迟疑了一阵,抬眸撞上同他盈盈相对之际又略惶地躲开了。
“平日无事…多练,就……”
“王妃上次送我的诗不会是找人代笔的罢?”莫辞眼下疾速扫过几分微疑。
江予初沉沉逼退心头惶惧,两目坦然迎上他的眸光,镇定道:“你不是说往后信我,予我诚心、不再相疑的吗?”
莫辞缓缓沉下眼帘,这毕竟是在长辈的冢前,他也不好做过多反应。
顿了稍刻便只道:“好,信你。”
话语落定,凛风扑来,香案上的明晃烛火瞬熄,只余两丝缓缓青烟,于众冢之处尽添诡谲。
莫辞抬眼四处瞧了瞧,围墙外头扬起了层层灰土,更高处些的枯枝被风晃得似要断裂。
“起风了,你不能再受凉了。”莫辞如是说道,脱去斗篷上前两步替她披上,对方才之事也不再相问。
礼成之际众位大师也正念完超度梵文,静静起身、双手合十退至一旁。
普玄大师走上前来,双手合十低眉作揖,“超度礼毕。两位施主的仁孝定能诚心动天,佑众逝者早登极乐。”
“有劳大师除去晦杂,烧予逝者。”莫辞、江予初双手合十回礼。
普玄大师默了稍刻,缓缓转身将莫辞的字卷好置于一旁。
而后收江予初的字,普玄大师在触过落款“莫江氏”之际,指尖明显忽颤了颤。
不等旁人发现,便已迅速控下情绪,面色无波地将其卷好,吩咐弟子拿去除晦焚烧。
弟子轻声退下,静静打坐又是一番诵经。
普玄大师面色慈善地转过身来,一双眸子果真似无欲无求般,只空空往莫辞、江予初面上扫过。
几人对视凝滞良久,任由寒风肆意灌入袖口、领口。
许久。
普玄大师静静敛下眸光,鼻下轻叹一声。
莫辞会意,双手合十作揖,两目真挚,“大师有何指教?”
普玄大师缓缓抬眸,“眉宇带煞,心怀雄略,帝王之相、可尊为官禄主而紫微星移命。是为,坠沉仙鹤——”
语落之际,两目略含惋惜之意扫过江予初的眸子,而后缓缓摇头。
江予初有些惶乱地移开了眸光,她很清楚“帝王之相、可尊为官禄主而紫微星移命”是指赤凌覆灭、再无翻身复兴可能。
而“坠尘仙鹤”是指自己步步落入陆长庚陷阱、最终落得坠崖惨衷。
莫辞凝滞了微刻,心下也泛着暗疑——
自己身为先皇后嫡子,若非秦国公一脉突然战死而致兵权旁落,如今的皇位定然是自己囊中之物,可不正是“紫微星移命”。
可,自己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以“仙鹤”形容呢。
没等莫辞想明白,普玄大师又开口,“痴贪嗔怨,人皆有念。得失浮沉,随缘而定,既是所失便为缘尽。一缘既尽,一缘又起,不可兼得、不可强求矣。”
此话落定,普玄大师却是看向了莫辞,两目仍是空洞得无欲无求。
此时,一旁的弟子正已诵完经文,忙着焚烧祭诗,身边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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