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十年后的另一场雪(1/2)

王嘉辰原本想要给哥哥发条信息的，但想到他可能正在睡觉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几个小时她失眠了，她看到窗外昏黄的路灯在暗夜里孤独而乏力，看到晨光渐渐洒满窗台。那一夜她想了很多，但绝大多数都跟他哥哥有关。她想起了小时候他为了保护自己和别人打架的事，想起了他放弃大学入学资格时的强颜欢笑，想起了几个小时前他冲自己发火的样子……

自她上大学开始她和哥哥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许多，最初她并不适应这样的生活，但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即便如此，一想到她马上就要去日本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她和哥哥就这样离开了故乡，从此未必都能回去了。

寂静的深夜总是那样寂寞，灵魂的清醒会让人沉浸在伤感中难以自拔。王嘉辰痛苦不堪，她觉得她正在失去全世界，也正是在这时她才意识到哥哥就是他的世界。

好不容易捱到黎明时分，王嘉辰决定给哥哥回复一条信息。

“哥，对不起，你注意安全。”

她原本还想多写几句话，但最终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后来她想哥哥最想听的一定是自己的道歉，便只将这几个字发送了出去。

第二天的时候，王嘉辰带着黑眼圈去上课，整整一天，她都处在类似梦游的状态。就这样耗到了傍晚，她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王嘉辰？”那头的声音带着疑问的语气。

“是，你是？”王嘉辰原以为对方是送快递的，但她却想不起来她买过什么东西。

“我们是公安局的，有一些事情需要你配合，我们的车10分钟后会到中山大学南校区西门口。”

王嘉辰猜测他们的来意和她昨晚的报警电话有关。

王嘉辰来到西门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一名女警官出示了证件后便带着王嘉辰出发了。

“你老家在浙江？”女警官看着内后视镜，问。

“是。”王嘉辰回应。

女警官点了点头，目光不自然地躲过了王嘉辰的眼睛。

“昨天晚上马戏团的车里有没有发现什么？”王嘉辰问。

“有点发现，不过事情有些古怪。”女警官面色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古怪？”王嘉辰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女警官会这样说。不过想起那红色的眼睛，她也不难理解女警官会这样说。

“对，不过现在不太方便透露，回去说吧。”女警官说。

王嘉辰原本还想问问具体的情况，但听他这样说之后也就不再问什么了。她如果继续问，那只能是自讨没趣。

虽然车里开着空调，但王嘉辰还是觉得有点闷热。她扭头望着窗外，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忽然有些失落起来。想起来她在这座城市已经呆了8年了，但她却没有任何归属感。她不知道这座城市最终会不会接纳她，更不知道自己最终会不会留在这里。

她曾想过毕业之后去北京，也曾想过出国留学。不过后者很快就被她排除了，留学需要太多的钱。她对北京很向往，但想到那里是北方她就有些担忧起来，担忧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

或许只有广州才是最适合她的，至少这里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了。可如果真的生活在这里，如果真的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话，是不是很无趣呢？

王嘉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多人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厌倦过，自己又凭什么厌倦呢？

车放慢了速度，停在了公安局门口，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王嘉辰看到这里略显偏僻。

“走吧。”女警官说着，带着王嘉辰走进了公安局大门

……

王嘉辰向学校请了长假，她必须得先处理王嘉星的丧事。她决定带着他的骨灰回嘉兴，她要将他葬在故乡。

她没想到她会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见到自己的哥哥，他就那样躺在冰冷的床上，脸上带着平静的表情，就像睡着了一般。

她从警察那里知道了哥哥遇害的经过。

那夜她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的哥哥则一直远远地跟着她，直到她走进学校哥哥才打算去火车站。

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经被人盯上了。几名歹徒远远地跟着他，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里。几人对王嘉星进行了殴打，原本他并不会丧命。但在后来王嘉星忽然奋起反抗，这激怒了那几名歹徒中的一个，他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刺死了王嘉星，并且逃离了现场。

一个过路的行人目睹了这一切，他报了警并且打了急救电话，但救护车赶到的时候王嘉星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案件第二天早上十点就破了，那几名歹徒是马戏团老板雇来的。

“他为什么要反抗？”王嘉辰面无表情地问。

“据那个路人说，是因为那几名歹徒说要去教训你。”警察说。

王嘉辰的嘴唇动了动，可她依旧面无表情，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警察后来说了什么她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了，她只记得当时自己要去医院，而在转身的瞬间，她忽然觉得阳光有点刺眼，便不由地眯了眯眼睛，但就在那时她发现太阳变成了黑色，就像发生了日全食。不，那根本不是什么日全食，而是黑洞，它带着它强大的引力，将王嘉辰带入了无边的黑暗……

王嘉辰醒来的时候才哭出了声来，虽然她的老师和同学都在不停地安慰她，但她知道她的世界已经崩塌，没有了哥哥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