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缺(1/2)

一月之后，药堂里，叶小枫走出房间，他浑身是汗，刚刚经历过疗毒的第五个疗程，再有半个月时间，嗜血丹的毒性便可彻底祛除。/p

哑姑如以往一般守在门外，叶小枫出来以后，她默默的递出早已准备好的毛巾。/p

叶小枫接过哑姑手中的毛巾，没有道谢。哑姑性情很古怪，不许他向她道谢。/p

上一次他道谢之时，哑姑甚至为此大动肝火，冷落了他好几天，对他避之不见。/p

直到第七日疗毒的时候，哑姑才出现，除却疗毒的时候，哑姑很少搭理叶小枫，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而叶小枫则时不时的跟哑姑闲聊几句，当然，一般都是叶小枫在讲，哑姑在听。/p

其实有的时候，叶小枫确实没什么话想说，但哪怕是说些废话，他也想找个人唠叨一下。/p

赤血城的生活很苦闷，这里的气氛永远是压抑的，像是有一只手掐在喉咙上，让人喘不过来气。/p

因而，赤血城的人很爱喝酒，喝到伶仃大醉，喝到不省人事，借此放松紧绷的神经。/p

叶小枫不喜欢饮酒，他很少饮酒，即便饮酒，也不会让自己醉过去，而是会用内力化解酒气。/p

他心里的事很多，却不能向任何人倾诉。他很明白，那是独属于他的苦痛，不会有人理解。/p

在赤血城之中，他像是一道孤魂野鬼，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军营里军令如山的规矩，与他生来向往的自由，是那么的冲突。/p

功与名，这两者，令无数人趋之若鹜，不惜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p

而对叶小枫来说，功与名则是他触手可得的东西，只要他愿意，会有人愿意帮他安排。/p

但这种被安排的命运，往往是最难以让人接受的，生不由己，何其的悲凉与无奈。/p

于是，叶小枫常常跟哑姑闲聊，也不管哑姑能不能明白，也不管哑姑烦不烦，反正哑姑不会说话，即便不愿意听，也阻止不了他。/p

叶小枫要的不多，闲暇之时，发发牢骚就好。/p

哪怕得不到任何回应，哪怕只是一个人的自说自话，有个人陪在旁边默默的倾听，那就够了。/p

对于他的那些碎碎念，哑姑总是很有耐心，从不因此避开叶小枫，有条不紊的做自己的事。/p

或许，哑姑压根没仔细听叶小枫到底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人待在旁边挺好的，至少，可以让她不那么的孤单。/p

待在赤血城的这一个多月，哑姑始终保持着戴斗笠的习惯，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p

即便她医术高明，也无法抹去脸庞的那片红褐色胎记，更无法抹去众人眼中的异样眼光。/p

所以，她习惯性的用面纱遮住脸庞，将众人的目光隔绝在外，将自己关在其中，如一座孤岛。/p

暑气蒸腾，烈日当空。/p

两人相伴步至药堂，这家药堂被薛文武盘下，赠给了哑姑，叶小枫和哑姑就住在这里。/p

离锦悠同样住在药堂，做了一个学徒，她平时负责摘拣药草、煎药磨药等一些简单的事情。/p

她一来，就能跟在哑姑的身边学习医术。这种运气，可把赤血城那些医师们羡慕的要死。/p

看到叶小枫二人进来，离锦悠连忙端来茶碗，倒满茶水，送到二人面前。/p

趁此机会，她准备顺便向哑姑询问一些医术上的问题，俗话说得好，一技在手，吃喝不愁。/p

要想日后在大唐立足，她必须有谋生的手段。/p

做学徒的日子，显然比在离山国的日子苦多了，离锦悠常常劳累的直不起腰，却乐此不疲。/p

一边饮茶，一边听离锦悠问问题，哑姑时不时的提笔，气氛宁静，叶小枫难得的感到一丝安稳。/p

微风徐徐吹来，捎带着药草的香气，门外的地面被阳光晒的发烫，却有一抹令人舒爽的绿意。/p

青石板，绿草痕，几株野花曼曼摇。/p

叶小枫缓缓的打了个哈欠，感到几分倦意，阵阵暖风之中，他合上眼眸，呼吸渐渐平稳。/p

呼，呼，呼……/p

轻微而有规律的呼吸声，令离锦悠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唯恐打扰到叶小枫休息。/p

睡熟之后，叶小枫撑着下巴的手掌一松，无意之中，脑袋顺势倚在哑姑的手臂上。/p

哑姑侧目看了他一眼，旋即默不作声的回头，目光移回纸张上面，写字的动作放轻了许多。/p

离锦悠眨了眨眼，望着眼前这和谐的一幕，若有所思，甚至生出几分羡慕。/p

一刻钟后，徐忠和刘义走进药堂，两人瞧见叶小枫和哑姑那般亲近，皆是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p

“有事？”哑姑在纸上写下两个字。/p

徐忠走近一看，点了点头。/p

“大事小事？”哑姑又写道。/p

“额……”/p

徐忠犯难的挠了挠额头，不知该如何回答。/p

刘义上前，低声道：“血衣骑空缺三人，将在两日后召选，我二人奉世子之命，特来通知。”/p

闻言，哑姑面纱下的脸庞微冷，直接写下一个字，令刘义和徐忠齐齐变了颜色。/p

“滚！”/p

离锦悠同样一脸诧异之色，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叶小枫的事情，怎地哑姑态度如此强硬。/p

一字写下，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留。/p

“这恐怕不行。”刘义思索之后，摇头拒绝道，“话未传到，我二人不敢擅自离去。”/p

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