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1/2)
“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了?”覃香香这回是真的害怕了,她想回握丈夫的手,只能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没多大力气。
倒是陶睿德握着她的手用了点力气:“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的眼神很温柔,写满了让她沉醉的爱意,也令她不安的心再次平静下来。
或许,她会是那个幸运的,可以顺利度过鬼门关,从此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吧。
她必须得这么安慰自己,给自己点勇气。
后面过来查房的医生看到这一幕,已经懒得再劝他们放弃要孩子的打算,有费口水这工夫,休息会不好吗?
日子一天天过,对覃香香来说,每一天都是难熬的二十四小时,她已经算不上度日如年,而是度秒如年了。
不能运动,吸氧还缺氧呢,二十四小时,她绝大多数时间都只能卧床静养,除非实在忍不了想去上厕所。
她拒绝在尿盆里方便,这是她身为一个正常成年人最后的尊严,哪怕每一次连坐在马桶上的动作都能让她头发晕想呕吐,她也绝不妥协。
大多数时候,覃香香都很随和,没什么主见,只有这一点,她格外坚持,好在家里请了护工一直贴身照顾她,对每天三次扶她去厕所的工作量也没什么抱怨,覃香香挺好伺候的。
五个月零十五天,距离可以剖腹产的日子,还差四十五天。覃香香掰着手指头算着。
陶睿德则不甘心地一直追问责任医师,什么时候还能有合适覃香香的心肺源出现,她现在仍在移植等待名单的榜首位置。
想要上升到这个位置,不一定非得病得有多长,只代表这个人病得很重,随时会死,并且得到器官后预后良好。
如果一直没有希望,陶睿德也许不会像现在这么急切。他们一直保守治疗了四个月,覃香香的状态确实比最初怀孕的时候差了很多,但也没到除了移植就一点希望没有的地步。
可是希望出现了,他们期待着,憧憬着,再被一棒子打回原型,这心理落差没几个人能受得了,至少不可能再平常心对待。
心肺源是说有就有的吗?尤其是心脏和双叶肺脏都移植给同一个人。一般情况下,这些器官可以救治三个人。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们可能幸运一次,但再想有第二次,需要的可能不仅仅是幸运而已。
责任医师也是被陶睿德烦得没法儿,把之前跟他解释过的手术风险再拿出来说一遍,希望他能知难而退,现在想要覃香香好好地、长长久久地活下去,除了做引产手术外,别无他法。
“我再跟你说一遍,移植手术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覃香香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毕竟病危通知单我们科室已经给你下过好几次了,每一次都可都是签了字的。”
“这么说吧,即使覃香香现在祖坟冒青烟,再有适合她的器官出现,而她也幸运地得到了,进手术室,也有极大的可能,她能活着出来,但她肚子里的孩子,仍然凶多吉少。”
“你要知道,死个孕产妇,对我们医院来说是重大医疗事故,上上下下经手人都是有责任的,但是死个胎儿,尤其是五个月成活机率很低的胎儿,再正常不过。”
“所以一旦她在手术台上发生任何意外,都会是医生们全力抢救的唯一目标,用药上,处理措施上,没有人会在想这么做是不是会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受伤害,等到胎儿指标出现异常,剖腹取出来了事。”
“五个月多的胎儿,能不能活,一看天意,二呢,就看你们钱包鼓不鼓了。一天三五万的费用,再加上各种可能的并发症,哪怕能活下来,以后也可能变成药罐子。”
“以上种种,陶先生,请问你做好准备了吗?”责任医师在医院多年,见惯了各式生离死别的奇葩事奇葩人。钱永远都是个问题,胎儿健康与否永远也是个问题,家属的反应,他早就学会不去预料了。
因为你根本预料不到他们能有多奇葩多挑战道德底限。
陶睿德想过这些问题吗?自然是没有的。他还沉浸在女人生孩子是自人类存在就有的先天技能、别人家生孩子都像母鸡下个蛋般容易的幻想中,哪怕覃香香脸白的像鬼、嘴紫得跟吃了死孩子一样,他也不觉得有多危险。
病危通知书是什么东西?是医院为了推卸责任,害怕出事后被家属追责,才研究出来的。他该签签,出事了该闹闹。
他只是想要个儿子嘛,为什么这么难?就因为他爱上的女人,患有怀孕禁忌症吗?
真是麻烦!
他向责任医师抱怨了一通,大体意思就是他们别总吓唬他,他也不是没上过学的傻子,孩子生下来最严重的问题也不过就是黄疸啦,小儿肺炎啦,等等这些,总之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病,医院总得挣点婴儿的钱的,他都有心理准备。
但是要说会有多严重的后遗症,以后会不健康,他心里是不以为然的。
他一个朋友的孩子就是,出生的时候早产一个多月,重症监护室住着,确实花了不少钱,但是人家出院之后,跟正常孩子没区别,能吃能喝,胖胖乎乎,现在也很少生病,比一般孩子还健康。
覃香香身体是不太好,但是她的每一次产检报告,除了孩子在宫内轻微缺氧,个头比正常孩子偏轻,无创dna、四维彩超的结果都没有明显异常。
怎么可能会生下来个病孩子呢,医生你就别再吓我了,咱们家别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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