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而别(1/2)
一年来的水深火热,父母偏心,女孩子,尤其是正处于青春期的女孩子,性格都极度敏感。
大女儿当然也不例外,她在最爱美的年纪,只能日复一日穿着丑陋的校服,身上散发出许久没洗澡的汗臭,被她暗恋的男生当众说她不爱干净。
谁的崩溃也不是一夜之间的,日积月累下的积怨,哪能说消就消。
她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
钱的问题现在是解决了,以后呢?等二妹做完移植手术出院,她得精心养着吧?得吃好喝好吧?得有人照顾吧?
到那时,被牺牲的还会是她们姐妹俩,有父母跟孤儿差不多。
“姐姐,我不治了,咱们回家吧。钱也别花了,留着给你考大学,给小妹买吃的。我......你以后得想我,不能把我忘了,好不好?”二妹的声音一直都温温柔柔的,从来没跟人发过脾气,哪怕她病着,治疗再难受,都没有。
殊不见隔壁病房的小男孩,连输液扎个针都能哭得震天响,更别提各种疼痛度更高的治疗了,但二妹从来没有吱过一声。
她真的不疼吗?怎么可能,豆大汗珠直冒,指甲都能抠得掀翻。
她是怕家人心疼,才强忍着的。
父母从牙缝里省点钱出来,为了给她补充营养,会单独给她开个小灶,加些不常吃的肉食或者奶制品。
每一次,二妹都会偷偷存下来些,给她和小妹吃,说她们是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些东西吃下去,香甜得她舍不得下咽。
分明不是食物有多完美,而是这份来自于亲姐妹的关怀之情,令她动容。
无论父母做了什么,二妹都是最无辜的。她还那么小,就得了要命的病,不治会死。
她也是喜欢二妹的,小精灵鬼一般的二妹,会关心她,甜甜地叫她姐姐,什么好事都想着她。
她怎么能这么恶毒地怨恨二妹抢起了父母的爱,怎么会说出恨不得二妹死了的话?
明明,她不是这样的人。
做姐妹,有今生没来世,她得爱护妹妹才对。
她怔怔地望着无菌仓里二妹苍白的脸,落下两滴泪:“瞎说什么呢,咱得治好了才能回去,你说过,以后要好好考上大学,毕业找份好工作,给我买好多好吃的,漂亮衣服呢,怎么?想说话不算数吗?”
一场风波,以姐妹和解落幕。
大姐开始打动员剂,为期四天,四天后,便可以采集被释放到外周血液循环里的造血干细胞了。整个过程很安全,她的失血量预计不会超过50ml,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
与此同时,病患的白细胞数量在药物的作用下持续减少,低于一定数值,才能最大限度保证移植过程中,不发生排异反应。但同时因为白细胞几乎全被杀死,她此时的抵抗能力越来越低,几近没有,不入住无菌仓,一个小小的感冒病毒都有可能要她的命。
四天时间很快过去,移植手术一切准备就绪。
一袋代表着新生的造血干细胞缓缓输进二妹的体内,如果一切顺利,扛过免疫排异关、感染关,移植后化疗关,她便可以安全离开无菌仓,重新开始正常生活。
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她现在经历的一切太残忍了。
苦难并没有再次侵袭这个贫穷的家庭,没有意外,二妹康复出院。
彭南方看到的消息很准备,他们一家人住的棚户区拆迁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开展,已经有很多家领到了补偿款和安家费,陆续搬离,等待新家落成。
他们正需要钱,很应该迅速在拆迁协议上签字。但这一家,最终却成了钉子户之一,咬定了比邻居们高出一百万的赔偿不松口。
因为要价实在太高,他们一家被剩了下来,有工作人员反复上门做工作,希望双方友好协商,定下个不太夸张的补偿金额,他们也好向最先搬走的住户交代。
不然大家看到最后坚持不搬想多要钱的人得逞,以后再碰上其他的拆迁改造,也有胃口大的人如法炮制。
他们一家等的就是对方这样的态度,想让问题安安静静解决,他们还得得到实惠。
最终的价码是多少,只有他们一家人知道了,开发商对此守口如瓶,只字未提,在官方签署的协议上,他们的赔偿金与别人没有差别,私下里达成的,没有公开。
彭南方的钱却没有回来。
一家人得了钱,悄无声息地走了,至于去了哪,谁都不知道,彭南方按照对方提供的电话拨打过去,已经是空号了。
郑亦樾不知道那个长得很漂亮很乖巧的小女孩知不知道父母的所作所为,她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以后会成为一个三观正确的人吗?
也许谁都没有错,错的是贫穷这一原罪,是钱的魔力。
“如果你当初知道他们会拿了赔偿金之后一走了之,你还会给他们治疗费吗?”郑亦樾有些好奇。
“还是会的。一条人命呢,我救了她的命,不是吗?”彭南方有些郁闷,钱他倒是花得起,七十万不算什么,但他觉得很憋屈。
明明当初那么卑微地求着别人给他们家孩子一条生路,萍水相逢的人伸出援手,不正应该心怀感激吗?
就算不用当牛做马来报答,好歹有条件之后,该还的钱还上吧。
彭南方可以打听出来,当时开发商足足赔了他们一百六十万,还有几万元安家费,还了七十万,他们还能剩小一百万呢,可以在略远些的外区置办套不错的房子,一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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