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1/2)
“你到底怎么了?”郑亦樾不解,王檀为何如此执着于一个假设的问题:“还是红十字会有什么问题?”这不可能吧,人心可能会坏,但是一个非营利性的公益组织,大方向还能错了不成?
就算他们单位里有几颗老鼠屎,出了些事,有负面报道,也不能全盘否定它正面积极的一面。
郑亦樾对红十字会的忠诚度这么高,是王檀没有想到的,他在犹豫,是不是要继续说下去,郑亦樾能不能接受,她所倾尽心血,为之奉献的所谓公益事业,背后可能并没有那么光明磊落。
甚至还有些阴影残忍。
“我猜对了?”王檀的沉默,让郑亦樾心里咯噔一下:“我最讨厌别人说话时说一半藏一半,要么全说,要么不说,这把人吊在半空中,算怎么回事。别婆婆妈妈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我真说了,你听了可别害怕。”
“亦樾,我觉得如果哪天我的心脏出问题了,亟需移植才能活下去,要么就得躺在病床上等死,如果有那么一颗合适的心脏出现,但却有另外一个病人,与我病情差不多同样危急,无论我们俩谁等待的时间更长,这颗心脏,一定不会归我。”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因为你已经得到过一颗移植心脏,第二次再想得到,难度肯定比第一次要大上很多。他们把器官投给第一次接受移植的病人,也是规则。”郑亦樾不清楚王檀知不知道某些不成文的规定,她得给他解释解释。
“不不不,是我说的不清楚。我给你谈谈手头上的案子。”
郑亦樾知道一些,说起来,死亡的病人,还跟她有过交集。
安可,三十一岁,扩长性心脏病患者,距离他最初被确诊,已经过去五年了。前期通过药物治疗,他的病情尚在可控范围之内,只要作息规律,不熬夜,不抽烟酗酒,不剧烈运动,还可以维持基本生存。
从今年初,他的病情一路恶化,本来不明原因的心脏扩大就很难控制,并且没有有效的治疗措施,一旦恶化,唯一的机会只剩下心脏移植。
他的临床表现已经出现严重的心衰,心律失常更不用说,到最后两个月,他吸着纯氧,血氧饱和度都到不了80,稍一运动就嘴唇发紫,在死亡的边缘挣扎。
早在几年前,他就被登记上了移植名单,随着病情加重,他的名次也在不断前移,终于在他上了人工体外膜肺、陷入药物引导的昏迷中后,他的排位到了第一名。
这也就意味着如何有适合他的心脏可供利用,他将是第一位受益人。
他们期待一个奇迹,一个合用的心脏出现的奇迹。虽然这也意味着有别的人失去生命,但对于安可的亲人来说,自然还是希望他能活下去的。
他们的运气可以说真的不错。有多少重症患者,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后,就算勉强熬到第一的位置,没有器官,也只能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渐渐消磨掉全部的生命活力,不甘不愿地咽下最后一口气,撒手而去。
前脚,红十字会通知他们所在的医院,准备手术,还没容得他们高兴多久,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淡下去,便又有一拨红十字会的人过来传话,说器官被分配给了别人,因为那个病人是新增的危重病人,比他们还危急。
同样都是得不到器官就要死的人啊,谁能比他们还危急?不知道上了人工膜肺的病人,如果得不到器官,做不了移植手术,就得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死亡的那天吗?他已经没得救了!
来传话的协调员态度一般,说不上好,只敷衍了两句,见家属还是缠着他不放,非得要个合理解释,他便也不耐烦起来。
哪来那么多的合理解释,规定就是规定,僧多粥少,哪能什么都是病人家属想怎样就怎样!由不得他们选的,总不能他们家的病人的命是命,别家更危重的病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于是甩袖子走了,留下伤心欲绝的家属。
如果只是单纯地一直在绝望中等待也就罢了,可这骤然升起了一丝希望,之后又残忍地剥夺,由不得他们不往歪处想,是不是这里面有别的黑幕,有人用权或者用钱,买了他们生的希望,把别人扔进了死亡的深渊!
如果真是如此,他们绝对不会甘心就这么被利用,被抛弃!
他们家,上一代有个堂叔,在本地做个不大不小的领导,有些权力,家里人平常跟他来往不多,关系不算亲近,毕竟只是隔房的堂叔,不好总麻烦人家。
但是家里边出了这种事,如果万一真是被欺负了,想让他们善罢甘休,绝不可能,他们老安家的人可还没死绝呢。
这位本家堂叔觉得红十字会干不出草菅人命的事来,无论多少负面报道,该他们做的事,他们都一丝不苟地做完了,而且做得还很不错,怜老惜幼,公平公正。
架不住本家人说得悲惨,他想着反正也能查到记录,看一眼便看一眼,让他们看到证据,死心了也好,省得回去闹腾,过年都消停不了。
没想到这么一查,还真查出来问题了。
明明两个人年纪、病情都差不多,而且那位病人送来时还有意识,不比自家的安可已经陷入昏迷,显然病得更危急些,怎么这颗心脏居然分配给他了呢?
一股无名之火自堂叔心底升腾起来。
还没容得他好好问问红十字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可突然死了,他接到了本家亲戚打来的电话。
白发人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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