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四章(1/4)
天空愈发阴沉起来,继而刮起了阵阵凉风,须臾,豆大般的雨点便倾盆而下,好似瞬间就能淹没壕沟、淹没松花江、淹没全东北。
石柱带着金毛一路尾随刘伏龙,在泥泞中跟了几里地后,便见着刘伏龙一伙人进了个大宅子里,门前有四人持枪把守,想必这里就是刘伏龙在东北的老巢。
窜入东北后,刘伏龙起先当起了散匪,而后在民国二十四年投靠了日本人,充当特务,专门为日本人干一些他们不便出面的秘探、谋害、暗杀等见不得人的勾当。刘伏龙并不住在日本大营里,而是住在离大营几里开外的这个宅子里,他喜欢把这个大宅子称作为“龙宫”。
得知刘伏龙住在这里后,石柱心中不禁一阵欢喜,因为此前他还一直在忧心,如果刘伏龙住在日本大营里,自己该如何潜进去刺杀,又如何能全身而退?如今,刘伏龙住在这个宅子里,倒让石柱省了很多心,不论是潜入还是撤出都容易了很多。
随后,石柱悄悄爬上院墙,查看院内情况。这个宅子前面部分为大院套内院结构,大院院墙左右两侧分列着一个个房间,不时有人进进出出,那里应当是喽啰们住的地方。刘伏龙则是住在内院。大院的后侧还有一个稍小的二院,中间有一道二门相连。
石柱大概数了数,能够看见的土匪就有五、六十人,估计这院子里至少得有二百多土匪。
进了内院后,刘伏龙便吩咐道:“来呀,弄些好酒好菜,晚上我要设宴庆功!”
刘伏龙所说的“功”,其实是昨天晚上他替日本人暗杀了一名美国记者及其同伴,这两人正要将日本人的一些罪证发往本部。下午时,刘伏龙去鬼子大营便是向他的主子汇报战果,还领得日本人不少赏赐。
吩咐下去后,一个小喽啰应了声清脆的“是”,便快步向厨房走去。
夜幕降临,周围一片漆黑,而内院里则灯火通明,刘伏龙正在和一干兄弟在大堂里大吃“庆功宴”,大喝“庆功酒”。
“哥俩好、五魁首、七个巧......”
“你输了,喝,喝!”
“老八,你咋划了个臭拳啊!罚酒三杯!”
酒桌上传来阵阵划拳声,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有时还伴着激烈的争吵,双方争得面红耳赤,那声音听起来把屋顶都能掀翻,最后还得掌拳的出面做个评判,这才了事。
石柱躲在墙头上观察着院内的一切,几个小时下来,他又累又冷又饿。看着内堂里的人胡吃海喝,他更觉得饥肠辘辘,就连挎包中的金毛,肚子都发出了“咕噜咕噜”声,偌大的雨声竟也没能掩盖住。石柱只好拿出一块发硬的饼子,和金毛分了吃。
过了一会,内堂中的喧闹声渐渐停了下来,只听见刘伏龙说:“兄弟们都喊躟了吧?来呀,把后院那两个小娘们带来,给爷唱唱曲子,解解闷!”
不一会,便有几个扛枪的土匪把两个年轻的姑娘带了过来,两人衣着鲜艳、粉面红唇,一人怀抱琵琶,一个手拿三弦,她们虽不愿意伺候这帮土匪,但这柔弱之躯又能如何!
“提起那宋老三呐,俩口子卖大烟,......”
“秋风清,秋月明,......,何如当初莫相识。”
“一摸呀,摸在那,妹妹的头上边呀,......
......
十八摸,摸在那,妹妹的沟里边呀,......”
琵琶、三弦的幽怨声伴着雨点打在房瓦上的叮咚声,四散飘逸,就连石柱跟金毛都听得如痴如醉。
几首小曲过后,那一帮土匪便踉踉跄跄地各自散去,已经醉倒的则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一切又复归于宁静,唯剩哗啦啦的雨声,时不时传来的轰隆隆的打雷声,以及不远处偶尔听见的咕呱呱的蛙鸣声。
此番来东北,石柱本意是打探刘伏龙的消息,再伺机报仇,而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石柱觉得刘伏龙的匪巢既不在山上,也不在日本人人的大营里,而且守卫并不森严,除了门口四个人站岗外,就只有院内不定时的一队巡逻人员,避开这些人对他来说易如反掌,这正是报仇的好机会。
石柱瞧见刘伏龙进了房间睡觉,及至夜深人静,估摸着人已睡着时,他便打算动手。
入夜之后,此刻雨势稍小了些,但这雨声仍为石柱提供了极好的掩护。他将金毛放在院墙下面的小洞里避雨,自己则悄悄地翻进了院内,沿着墙边往内院摸去。内院的门虚掩着,想必这群土匪都习惯了,料想也没人敢在夜里偷袭他们,才这般随意。石柱只轻轻一推,那门便开了,虽有断续的“吱呀呀”声,但并未将熟睡的那几个人惊醒。
石柱进去后,见大堂内仍一片亮堂,便将里侧的油灯全吹灭了,只留下靠近门口的那两盏。
看到桌上还有那么多的酒菜,石柱肚子便不争气起来,就连腿都好似被这些吃的给绊住了。他也顾不得体不体面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先填饱肚子再说,便借着微弱的灯光,抓起桌上的鱼肉,狼吐虎咽一般吃了个饱,又喝了几口酒热热身子。
临走前,石柱注意到,这帮土匪竟然都把身上的枪摆在了桌子上。他便挑了件称手的别在腰间以防万一,剩下的则都被他扔到了角落边上,藏了起来。
石柱向内室走去,轻轻推了推刘伏龙房间的门,那门并没有反锁。
去年大概这个时候,石柱曾经和赵一水在旗台山上夜刺汉奸颜志湖,那时他们面对的都是活人,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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