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也曾迷茫(1/2)
夜晚寂寥,往事勾蓄,红缇真予坐在屋顶上,看着繁星,心绪飘荡。
这个院子平日不会有什么人,除了藏在暗处的暗卫,基本不会有人主动停留在院落,所以安静得很,像极了很久很久以前经常光鼓图书馆,只是少了些墨香味,多了些束缚。
十二年过去,有些事和有些人仍然是念念不忘的,不知道有一回去之后会是什么光景,或许那边也是过了十二年,也或者什么都没变,这里只会是一场梦而已。
红缇真予看着白皙的手,修长的手指,慢慢拧成拳头,可以感受到手上的强力与全身的力量。
刚来那会,这还是具什么都没有的身体,空荡荡的,像个虚弱的普通人,受着重伤,躺在床上,每一都要忍受撕心裂肺的痛苦,养了整整一年才勉强能下床,虽然第一年十分不好受,但也是趁着那一年,他接受了他的身世,也接受了红缇真予的处境,以及变成了一个仅仅六岁的男童。
事实上,这件事雷了他许久。
第一年,他的生活不能自予,每都是女婢帮他洗澡,喂他吃饭,直到一年后自己能下床,看到镜中的自己,直观地看清自己的男儿身,第二年便不敢叫人伺候了,甚至有些无颜面对之前服侍他的女婢。
好在第二年伤好了很多,也是从第二年前,厄散便开始教他练功,原本红缇门帮他安排的还有其他导师,厄散却不满意,只要自己教他,他当时也无所谓了,反正那时他觉得练功什么的好生扯淡,他又没什么精力去质疑这些东西,只想赶紧把伤养好,省点痛苦。
于是当第一次看到自己功有所成的时候,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他的惊奇,便是从那时起,他全身心投入到练功当中,再过两年,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便开始拿剑,可能是有了几年练下来的内力基础,习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不过挑战性却是很高。
他的剑法几乎都是自学的,红缇门给了他两本剑谱,第一本是基本剑法,几乎每个神门都有,第二本是红缇门的独有剑法,他当时求学心切,好奇心重,便十分认真,基本功打得十分扎实,学到红缇门剑法时,红缇百雅,也就是红缇真予的母亲也会在旁纠正一二。
至于他的师父厄散,却是十分不屑剑法,他也没有因为厄散是他师父便受影响,反而学的越发精巧,好几次打得厄散连连败退。
叫你每次看我习剑的时候都恨不得吐口水,也叫你尝尝习剑的厉害。
等到他十岁的时候,手里一把红缇佩剑已经用得得心应手,他当时还十分得意,心想:“手上的功夫终不会忘,要是有朝一日回去,不定还能拿把假剑耍耍。”
却是在十岁那年的神门大会上,他意识到自己的弱。
门给他留邻一个十分恐怖的印象,他虽然见到人时双手发颤,心里的报复之意却是极强,两陆十强比拼正是在那场神门大会中,他身为红缇门少主,被定名上台应战,虽然对这种场合十分陌生,但不甘示弱,且那时对自己有些信心,然而传统剑法他习得再好,功法修得再扎实,终归不比有阅历有经验之人。
那一场,他是被门的人狠狠踢下赛台的,这是他来到这里四年,第一次感受到的耻辱。
神门大会结束后,他备受打击,觉得自己已经尽力去学好这些东西了,他也知道自己缺乏经验,有经验或许他就不会输得那么干脆,但经验恰恰是他心中排斥的东西,即便在红缇门生活了四年,他仍然不觉得自己就是红缇真予,仍然不计划自己要在这里久留。
甚至那一场打击后,他离家出走了一次,看着外面广阔的地,他不知道何去何从,也不知道他应该干什么才能无愧于心,才能发挥他最大的价值。
离家第一,他坐在海边,远远望去,海一线,远景竟有几分现世的感觉,可海上的渔船还是提醒着他这是个什么地方。
突如其来的迷茫让他失了神,他走下水,任由海浪一下一下扑打在他身上,耳边有人在喊他,甚至有人来拉他,都是些以为他要轻生的百姓。
不过最后,他还是回到了岸边,后来是红缇真予的姐姐红缇苓把他拎回去的。
回了红缇门之后,他变得有些抑郁,以前疲于练功习剑,几乎很少去在意其他的东西,现在他对练功习剑失了兴趣,有些东西便渐渐在心里扩大了,比如红缇门中的人似乎不喜他,红缇真予的家人似乎也不喜他。
他不是一个真的十岁的人,实际心理年龄算是高的,懂的事也多,他该如何面对未来的自己,彻底接受吗?似乎有些挑战。
厄散那时又来烦他,他学了好几年,对内功之法至少有了一个基本了解,早就能看出厄散教他的东西与寻常功法的区别,后来专门查了一下,竟是与邪术有关。
他当时想,邪术固然厉害,可损心智,现在的他固然是这个世界的其中一员,但他也坚信只是暂时的,本着不想把自己的灵魂一并与这个世界挂钩的想法,他告诉了红缇松穆此事,红缇松穆怕红缇真予被厄散带偏,于是便将厄散请出红缇神门。
厄散没有真的离开,依旧缠着他,红缇门觉得这是红缇真予的师父,不好做出什么偏激的赶人举动,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不过红缇松穆私下找过红缇真予谈过此事,听到红缇真予表示不会学厄散的邪术,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话,他真的没有去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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