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速来客(三)(1/2)
一.
外面的风透过没有关紧的木棂格子窗吹了进来,冷意让躺在床上的少年打了一个哆嗦。
吕正蒙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猛地醒了过来,连忙摸摸自己的脸,松了一口气。
“我这是……在哪里?”
他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到的是落满灰尘的斗拱,四面是抹着麦秸泥的夯土墙。虽然墙壁表面都涂了白色的颜料,但早已不是刚漆上去时无痕的那样了,其中大半都是淡黄皱巴巴的,活像受了潮的草纸。
吕正蒙认出了这个地方,这是吕岩的家,也是寄养他的家庭。
他从被褥里起身,艰难地坐了起来,眼角的泪珠也顺势滑到了下巴,没有来得及滴落就被他抹去了。他感受到了指尖的湿意,空气穿过凉飕飕的,仿佛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六年前的东州、那个救了他的孩童、带他来寒州的李振飞、母亲……等等一大串记忆如同打开闸门的洪水倾流而下,直接注满了他的脑海,让他历历在目。
吕正蒙现在到不觉得自己记忆力惊人是多么好的一件事了,现在一闭眼那些回忆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涌来,就如同刚刚才发生过的一样,各种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
可是最后那些情绪都化作了一瞬惘然惆怅。
他估计自己一辈子是回不到东州了。以前他也没想回去,毕竟母亲早亡,父亲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词语,他从未感受到父爱的温暖。可是现在他想起来了,他还欠一个人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当初那个人给了他几块糕点,恐怕早就饿死街头。
他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不想欠别人什么东西,人的心里就那么点地方,只能装下一点点东西。
“呵……”吕正蒙突然苦笑一声,自嘲地说:“想那些做什么,那样打了吕普,别说回东州,明天能不能活着还是一个问题。”
说完之后他内心突然变得焦虑起来,他只记得刚才他的病发作了,还对吕普动了刀子,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不过转念一想,内心又平静了起来,据他推测吕普大概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不然他可不会安然醒来,估计在睡梦中就被五族老剁成肉酱了。
可是他依然恐惧,他一直竭力避免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那奇怪的病情第一次被人为的因素引发,现在闲下来,与吕普打斗的记忆一闭眼全都是——满地哀嚎的少年、滴着血的刀锋,还有被他斩了一刀的仆人,他突然想,那个人不会死吧?
杀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吕氏少年几乎都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甚至不少人看见鲜血都会恐惧。吕正蒙原来以为自己也会恐惧,可发病时的他就跟疯子一样,感觉只有宣泄暴力才能好受,甚至渴望猩热的鲜血淋到身体的感觉。而他苏醒过来,似乎对于杀人也没有什么恐惧,无非就是看到残肢或者开肠破肚有些恶心罢了。
“难道我以前杀过很多人,所以现在已经对此麻木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可很快就被他摇头否定,寒州居住的这六年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就算回推到在东州流落的日子,一个不过六岁的少年连提刀都费劲,何谈杀人?他觉得还是找本医书看看脑海中有人说话是怎么回事。
“让我进去,我要杀了那个畜生,他害了岩儿啊!害了岩儿啊!”
在吕正蒙胡思乱想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妇人歇斯底里的哀嚎。
“别冲动!别拿刀子乱晃,小心伤着自己!”与此同时,一个粗厚的男声也飘进了吕正蒙耳朵里。
他听出了那道歇斯底里是吕岩母亲的声音,而粗厚的男声则是来自吕岩父亲,听着他们争吵,不由得好奇地往门外瞥了一眼。
这一瞥可把吕正蒙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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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正蒙无话可说了。
看着吕岩母亲的歇斯底里,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他头上,他想要辩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讪讪地同时心里还有一点羡慕,吕岩的母亲泼辣虽然不讲道理,但是那股来自母亲的天性保护孩子可是令人无话可说。
他有些落寞,羡慕吕岩有关心他的人,这里人人都有关心自己孩子的父母,而他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什么都没有。
尴尬之际,大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吕正蒙目光穿过栅栏看到两个少年并肩走来,是一脸冷色的吕石和吕辉,而吕石的第一句话就毫不留情:
“呦,好大的威风啊,你在这里哭喊,怎么不去和族长五族老去闹啊?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吕岩母亲听到如此毫不留情的嘲讽,回头就是杀人一般的目光瞪了过去,恨不得把说话的人撕成碎片。她的泼辣远近皆知,平日好面子少不了与人斗气,可吕岩父亲老实忠厚,背后免不了赔礼道歉,看在吕岩父亲的份上,邻里平日都让着她,常年下来她还以为都是别人怕她。
手里提着寒刀刚从演武场过来的吕石可不管这个,他跟这户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在族中身份也是极高的,当即回瞪了过去:“你看什么看?不服?你是要跟我手里的武器说话,还是要跟族长和五族老说话?”
吕石、吕辉兄弟几人被族内戏称为“吕氏四兄弟”,为人没有吕普那样跋扈,但名声也不好。吕岩一家都是普通的门户,对这些吕氏的世家子弟还真没有什么办法,也不能像对待吕正蒙那样。
她只能狠狠地剜了他们几眼,愤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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