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康宗篇 13 帝国病斑,皇帝无后(2/3)
真就是一道诏谕的事情,同和白水一般简单。因此,如王约者,依旧保持着太宗时期的干练,只不过这份干练,除了维持皇城司基本职能之外,把更多的心思放在逢迎皇帝上。事实上,对王约这样的宦官奴臣来说,刘文澎这样的天子,才是更好伺候的
而对刘文澎,王约也基本能做到有问必答,比如此时问起秦协之事以及朝中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就立刻领会到皇帝担忧与猜疑。于是,以一口肯定的语气向皇帝保证到,秦协之事问题不大,很有可能,只是徐尚书见其猖獗无度,横行不法,意图为民做主,整治此獠,平息民怨。
对此,刘文澎更加惊奇了,一个秦协,能搞出什么民怨?于是在皇帝的反复追问下,王约迫于“无奈”,把秦协的一些情况详尽地汇报上来。
王约是个很会抓重点的人,其他鸡毛蒜皮的腌臜事情一笔带过,着重讲述近两年来秦协假借觐献皇帝在民间搜罗宝剑骏马、名器珍奇,其中必然伴随着巧取豪夺,中饱私囊,乃是破人家门,害人性命的情况
王约通篇不提秦辅,但每一件事给人的感觉,背后都是秦辅的影子,注意着皇帝那逐渐难看的脸色,王停顿了下,又继续道:“官民有受秦协欺压掠夺者,皆敢怒不敢言,只因——”
“够了!”刘文澎显然听不下去了,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小火炉,飞溅的火花打在王约身上,激得他差点跳了起来。
不过,看皇帝这愤怒的模样,心头不禁乐开了花,但面上依旧稳着,还赶忙跪下,请道:“官家息怒!”
“你所言种种,悉属实无误?”刘文澎冷冷地盯着王约。
王约老脸屏得严肃,郑重道:“老奴岂敢欺君?”
“为何此前不报?”刘文澎恶狠狠地道。
面对皇帝的质问,王约不由怅然地说道:“秦协曾放言,说官家曾到他家借宿,十分看重他,并自诩为‘布衣学士’,老奴念及官家与之的特殊关系,心存忌惮,怕触了官家天威,因此”
“狗屁!”刘文澎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声。
前去刑部传谕的内常侍秦辅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圣躬的半个时辰之内,他们兄弟被皇城使王约反复背刺,刺激得皇帝刘文澎杀心大作。尤其是,刘文澎前不久才听说过唐敬宗李湛的故事。
而刑部一行的结果,也让秦辅惊魂失魄、通断肝肠,因为刑部尚书徐士廉给出的回复时,罪民秦协,大闹公堂,冒犯国威,被施以杖刑,熬刑不过,已经死了。
徐士廉说得轻飘飘,秦辅却是怒不可遏,直斥徐士廉违法断案、草菅人命。然徐士廉是何人,岂能怵秦辅,直言会给皇帝一个交待
最后秦辅灰头土脸地奔西苑了,即便再伤心愤怒,也不敢再刑部大堂耍威风,这个地方,是大汉帝国法制最威严的地方之一,谁敢触之,打死人真不是什么大事。
满怀悲愤,直奔御营,刚至帐外,便嚎啕大哭,打算膝行入帐告状。结果直接被四名早有准备卫士按下,不由分说,堵嘴,捆缚,拉到御营一侧的密林中,丢到早就挖好的深坑中,三下五除二给活埋了
刘文澎这个皇帝就是这样,感性的时候多于理性,爱起来的时候能视为股肱心腹,恨起来也弃之如敝履,杀起来眼睛也不眨一下。
或许是自觉理亏,关于此事的后续,刘文澎也就没有怎么计较了。徐士廉在次日上了一道“请罪表”,刘文澎也只以用刑过度,小小地斥责了一番,此事也就过去了,倒让准备斗上一场的徐士廉意外极了,对皇帝倒也有了几分不多的改观。
另外一方面,从秦氏兄弟也佐证一点,不是皇帝只用私财,嘻嘻享乐于宫廷,对帝国天下就没有多大的损害了,这只是比起那些好大喜功、滥用民力、奢侈无度者,损害没那么严重罢了。
区区秦氏二兄弟,就能搞得乌烟瘴气,惹出官怒民怨来,而况其他。
亲政之前且不说,那是不管中枢有多少纷争,但一切仍旧延续着雍熙朝的规矩来,又有刘暧、张齐贤苦苦维持,局面还算平稳。
但从刘文澎“亲政”的这两年来看,那只摧毁君主专制帝国的幽灵,又开在大汉帝国的上空游荡了,即便还很远,还游荡在天外,但从那清平盛世的苍穹上,已能窥到一丝阴影。
首先便是刘文澎那些所谓不“劳民伤财”的享乐,应该不会有人真以为,全都是少府置办,全都消耗內帑,所有账目清明,所有来源清白
多的不说,就提一点,在宫藏之中,世祖时代存有大量从各地搜罗的名酒佳酿,五六十年份的都有不少。或许有些让人咋舌,在整个太宗时代,宫中竟没有新添一坛子酒,仅靠世祖留下的储藏,就满足了太宗皇帝在十四年时间里各种宴会、典礼以及赏赐之用,就这样,等到刘文澎继位,还剩下六成
而这剩下的六成,在平康六年春,已然见底了,少府又开始从全国各地采购美酒陈酿了。
同时,不知道停罢了多少年的“贡酒”制度,又重新恢复作用了,刘文澎并没有下诏,但是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只要是有名酒产出的地方,官府都主动搜罗好酒,以为贡酒进献。
初时,规模不大,数量不多,基本都是作为试探,但宫中的茶酒使是照单全收。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望风影从者,数不胜数,连车载道的各地名酒,顺着帝国通往诸道的直道,接续不断地向京城输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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