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君琳出嫁(上)(1/4)
容家既已下了定,君珏也没什么好放不下的了,于是正月初七一早,便收拾了东西,辞了君伯恭,欲即刻搬出君府。
君伯恭见君珏竟是一刻也不愿再多待的样子,不由一阵气闷,强忍怒气劝他道:“好歹等过完正月十五元宵节再搬出去不迟,不然旁人见了,还当我多不容下你这个侄子呢,大节下的便等不及要赶你出去;况外面如何比得上家里,茶也是现成的,饭也是现成的,你姐妹兄弟们难得见你,也正好趁此机会大家乐呵乐呵,难道你如今不叫我爹爹了,就不是君家的人了不成?”
君珏面上带笑,嘴里却道:“大伯父爱惜留住,本不该辞,但只明年便是大比之年了,侄儿虽不才,却也盼着自己能光宗耀祖,为君家光耀门楣,早些个搬出去,也好早些个专心念书,不是连孟圣人都云成大事者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吗,侄儿若只一味贪图享乐受用,岂不辜负了伯父这么多年的栽培,将来也无颜告慰父亲于九泉之下?至于旁人的议论,清者自清,大伯父又何必放在心上,横竖侄儿知道您待侄儿好就是了!”
好说歹说定要今日搬出去,且只带了少数自己近身用惯了的物品,随侍之人就更是只带了一个打小儿伺候的小厮芝兰,自此与君伯恭划清界限的意图很明显,让君伯恭又是一阵气闷兼恼怒,暗想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小畜生,老子养你十八年,你便是这般回报老子的,老子还没死呢,你就说起什么‘告慰于父亲九泉之下’来,岂非摆明了是在咒老子呢?
偏这话还不好说出口,毕竟从礼法上来说,他的确不再是君珏的父亲,君珏也的确不再是他的儿子,说不得只能强忍下满心的怒意,近乎咬牙切齿般同意了君珏出去住:“罢了,你既有这个志向,我难道还拦你不成?你要搬便搬罢,只记得一点,要时常回家来,就算你如今不再是我的儿子了,这里也永远都是你的家!”
说完又命人去账房支五百两银子来给君珏,“……外面毕竟不比家里,你拿了这些银子去好花销。”本以为君珏心里正恼着他,不会收他银子的,不想君珏却一口应下,“长者赐不可辞,既是如此,侄儿便却之不恭了!”
弄得君伯恭心里越发的恼怒,也不耐烦再见君珏了,不过只略再说了几句让他照顾好自己的套话,便打发了他。
君珏却是礼数周全的给君伯恭行了礼,又请他务必保重身体后,方告辞离开了君伯恭的书房,径自往垂花门外走去。
在那里,君璃领着晴雪早早便候着了,一见他出来,便迎上前笑道:“可以走了吗?”
君珏一见姐姐,脸上也不自觉带了笑,点头道:“可以了,姐姐等很久了罢?”
君璃笑道:“没等多会儿,况等我最重要的人,便是等再久,我心里也高兴。我们走罢!”说完就着晴雪的手,先上了候在垂花门的马车,她如今虽将管家大权又交还给了杨氏,可因着有君伯恭亲自下令让府里众人都不得怠慢她,是以一听说她要出门,早早便有人将马车准备好了。
君珏随后也上了马车,晴雪放下车帘,马车便缓缓驶出了君府。
待马车驶出君府后,君珏方把方才收了君伯恭五百两之事告诉君璃,面有羞赧之色,“姐姐,我要了他的嗟来之食,会不会太没有骨气了?可一瞧见他满脸的后悔之色,我又实在觉得痛快……”
话没说完,君璃已道:“你干得漂亮,他的银子不要白不要,怎么就没有骨气了?拿了这银子施舍给街边的乞丐都好,总好过留着白白便宜那几个小的,况你不也说了,瞧见他满脸的后悔之色实在痛快?要是我,就再来一句‘侄儿新搬出去,要添置的东西实在不少,只怕五百两银子远远不够,要不,大伯父再借我一千两,待我周转得开了,便立刻还与大伯父?’,只怕到时候他就不只是后悔,还会深恨自己多事了!”
君珏闻言,扼腕道:“早知道姐姐会这样说,我方才就真该拿了那五百两不算,还该问他再‘借’点的,就算最后借不来银子,能一睹他的后悔懊恼之色,也值了!”
君璃点头道:“是啊,他不是历来最喜欢找人‘借’银子的吗,也该让他尝尝被人借银子的滋味儿的。”
姐弟二人吐起君伯恭的槽来,那是毫无压力。
一时到得四条胡同的宅子,李掌柜早已领着人侯在大门外了,——李掌柜老家就在京城,不像欧阳总柜和侯掌柜老家都在旁边的郊县须回去过年,是以这段时间宅子这边的事由李掌柜总领。
李掌柜引着姐弟二人去到正房厅里,先领着这边众服侍之人给姐弟二人拜过年,打发了众人后,方看向君珏笑道:“老朽已是好些年不见大少爷了,记忆里大少爷还不到老朽肩膀高呢,如今已轮到老朽不及大少爷的肩膀高了,时间可过得真是快!”
又赞君珏出落得俊俏挺拔,听说书也念得好,老太爷和夫人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云云。
君珏一直极有耐心的与李掌柜说话,又谢了这么多年来李掌柜等人对君璃的忠心,一旁君璃见二人寒暄得差不多了,方把今日的来意说了:“……如今珏弟已不是老爷的儿子了,自然不能再住在府里,我的意思,以后珏弟就住这里,还要请您老费心安排一番。”
“大少爷被过继到了君家二老爷的名下,什么时候的事?”李掌柜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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