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陆章 、四海潜龙(之八:雪烟罗)(1/2)
鬼蛾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情急下没在意脚边还有一位刚收的徒弟,膝盖正好顶在左可财的小腹下。
“哦!”左可财吃痛,直挺挺坐起狂喊,如同诈尸,倒把所有人吓得不轻。
“哇!”鬼蛾一屁股坐倒在地。
“咝!”巽九朝离得近,冷不防也是倒抽一口凉气。
牛儿失声惊呼:
“他,他醒了!”
老刀却像是杀起了性子,狞声道:
“悍家!可要我——”
“不急,醒了倒更省些力气。”
巽九朝上前捏后颈将左可财提起,两人身量相差不大,左可财在他手中却如一只小鸡。
“将计就计,反引我等入瓮。呵呵,果然好手段!好安排!”
巽九朝冷笑不已,心里却仍存疑惑:
“折山水”为何要费尽周折针对自己?
难道南市那里,他们也想分一杯羹?
怎么可能。凭“折山水”的财力,将整个杀生档买下也是轻而易举。
难道是平奎成知晓了那人的真正身份,“折山水”想挟持之,并以其来要挟“四海”?
天启灰狗!只怕是打错了算盘罢!
想到此处,将左可财信手丢下。左可财跌了个七荦八素,眼冒金星,方挣扎几下,被一边的鬼蛾死死按住。
只听巽九朝冷笑道:
“承蒙‘折山水’的朋友关照,方才我‘四海’兄弟险些陷在花府,万幸得脱。今晚巽九朝出刀无红,传出去必遭江湖耻笑。说不得,要借你的命来一用了!”
左可财又惊又怕,连声告饶,却被鬼蛾劈手盖脸一通狠打:
“狗杀才!敢扑我一脸断魂香?!反了你个崽子哇!”
巽九朝却不理,向长勇、老刀、牛儿下令:
“长勇,你走脱了平奎成,如今我暂且记下,今晚恐与‘折山水’有场恶战,速去南市把弟兄们带到城北老庙,少了一把刀,我剥你一层皮!”
“是!”
“老刀、牛儿,你们看好这两个东西,等去老庙里见到乾老,问清眉目,自有发落!”
“是!”
当下兵分两路,长勇自去南市召集人马不提,巽九朝带着其余四人,趁着夜色浓重,向城北疾行。
那鬼蛾被老刀押着走时,一路上犹自愤恨不平,指着左可财骂个不休:
“狗东西!敢与师父夺香,你你欺师灭祖哇!”
“师父!你听我说——”
“我呸!”
……
黑衣人负着大包袱几个起落,飞鹄般从一排排屋脊上掠过。
裹在??单中的人身材娇小轻盈,饶是如此,往日的速度也只能发挥出七成。
七息前,他已感觉后面有人在追赶,他试图变向、加速、匿踪,但都无法将追踪者摆脱。
越来越近,好像……是个熟人。
面前有座破败的老庙。古朴庄严,浑不似天启众庙宇的造型。虽已处处残壁断垣,但从尚存完好的正殿和半间偏殿,仍能看出昔时檐牙高啄,斗拱交错的巍峨气象。
就在这里吧,他闪入大殿,挥袖扫出一道劲气,将殿中香案尘灰吹净,再将大包袱放在上面。
??单上已刺出几个孔洞,里面的人不至窒息。
来了!他目光闪动,说不清是喜悦,还是悲伤。
……
她的气味就在这里!
无双花影刚跃入老庙,便看见一个黑色身影站在那半间偏殿中,修长而孤独。
黑衣人正仰望着头顶上朽烂的大梁,静静不语。
像极了自己。
“影!”他开口,目光移下,温和地注视着无双花影。
“烟罗!”无双花影回应道,目光中也有一丝温暖。
故人相见,两人的笑容方一浮起,却稍纵即逝。
“无双花影?”他把“花”字咬得特别重。
“无双雪烟罗?”无双花影拔出了怀中剑,剑长一尺七,剑身细如春韭,闪着一泓碧光。
“你来阻我?”他也抽出背上剑,剑长三尺三,暗红色的剑身宽若人掌,古朴不工。
由剑及人,一边邪艳,一边阳刚,强烈的反差。
“为何要这样做?”
“与你何干?”
“她也是雪家的人。”
“与我何干?”
“是白屋山派你来的?”
“话真多。”
“那便先较量个高下再说话!”
“唉。”名为无双雪烟罗的黑衣人终于叹了口气:
“不然,我们现在乒乒乓乓地在做什么?”
说话间,两人已如电光石火般过了三十七招。
却无一次兵刃相击。
每次双方都如蜻蜓点水般,未等自己的招式用老,敏锐地捕捉到对手的剑尖一颤,身形甫动,便即换剑势。
外行来看,如同两个疯子相对而立,各举着剑在空中打苍蝇似地乱挥;内行来看,则是同门间日常修行的实剑演练。
仿佛永远决不出胜负,无双雪烟罗又开始叹气:
“我很忙。”
“我也是。”
“一击而决罢。”
“甚好。”
话音刚落,两人停下,身形开始变淡,幻化成两条捉摸不定的黑影,只余影中一赤一碧两道剑光。
刹那间,黑影同时掠起,在空中交错而过。
赤与碧一亮,即没。
无双花影先落地,转过身来时,禁不住眉头一皱,哼了一声,握剑的手有点颤抖。
无双雪烟罗飘飘落下,慢慢走到他面前。
“你败了。”
“废话。”
“方才为何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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