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虚与委蛇 一(1/2)
英宏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他将那件带血的xiè_yī放在我的手里,哑声道,凝霜,你帮朕收着吧,他像是极累了的,合了双眼倒在暖炕上,不再说话。
我知道他是想静一静,不敢吵他,将那件血衣亲自收在了一个存放隐秘物件的箱子里,转头再看英宏时,他依旧静静的躺着。
我轻手轻脚的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心里却还在为刚才想到的那件事胆战心惊,那位宫女告诉英宏,当年的梅才人只是写了那几个字就去了,可既然如此,英宏只怕立刻就会疑惑,如此,去年在祥芙宫里找出来的那个铁箱子,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铁箱子虽然做得真,可如今这件血衣上有梅贵太妃亲手写的字呵,英宏只要将铁箱子里的血书和这件血衣上的字稍一对比,就会知道,那封血书,绝对不是出自梅贵太妃的手了。
并且,梅贵太妃在那样的生死一线间,在那样多的兰妃安排的人盯着的时候,又怎么能做下如此的安排来?
原本完善的计划,在梅贵太妃的血衣出现后,就成了天大的破绽了!
怎么办?怎么办?英宏此时只顾着悲愤,一时间想不到这个,可是不代表他以后想不起,他是那样睿智的一个人,这样大的破绽,怎么能瞒得了他呢?
这样想的时候,我的手心已经全是腻腻的冷汗。
在经过一番竭力的挣扎后,英宏到底将此事压了下来,可是他又绝对不肯就这样便宜了太后,更不肯在她面前再行人子之礼。就在第二日晚上,他又将那血衣取走,带了那位老宫女去了荣寿宫,那位老宫女在见了太后后,只一声“兰妃娘娘,您别来无恙,”就将那件血衣丢在了太后的面前。
太后初时已经认不出村妇打扮的她,待听到她这一声唤,又再看到那血衣上的字时,这才惊起,不由吓得魂飞魄散。英宏冷冷道,“朕再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蛇蝎心肠,难怪当初你竭力反对朕追封她为贵太妃,原来,你竟是有这样的鬼胎在心里,”说到这里,他停了一停,又道,“念你到底对朕有养育之恩,朕今日不杀你,你就安安份份的在这个荣寿宫里好好儿的当你的太后罢!”
说着,英宏再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再不回头。
次日正是正月十八日,英宏一早就下旨,道太后身体欠佳,即日起闭宫静养,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搅。违令者,死。而瑾夫人解除禁足令,既日起可自由行走,然而亦不得进荣寿宫一步,违令,死。
后面又有一句,道太后身边的老嬷嬷青穗儿,服侍太后不力,并向来嚣张跋扈,不得圣心,着乱棍打死,以此为后宫众人之诫。
这道旨意一下,明眼人全都能看得出来英宏其实是和太后有了嫌隙,顿时满宫哗然,众妃眼见皇上竟突然对太后如此,莫不吃惊莫名,渐渐的,暗里纷纷传言,道是我因和太后有怨,在英宏面前挑拨的缘故,早在此之前就有人说我狐媚惑主,这次更加上了英宏,人人都道他为了美色,竟然连自己的母后都罔闻不顾,置孝道于脑后了。
这话到最后竟然越演越烈,言官们又开始上折子劝谏,英宏一恼,当即就将两个在大殿上慷慨激昂,口沫横飞的老八股一人打了二十棍,贬了官撵出了京城。
这一来,虽然没有人再敢上折子,可是朝廷上已经是人心惶惶,对于我狐媚君王,英宏因色昏庸之事愈发传的真,一时间,我竟然成了比商朝时的苏妲己还要歹毒狐媚的祸水。
可是我此时却已经无暇顾及此事了,瑾夫人被解了禁足,依例是要听皇后训示的,此事照例是由我来做,她在正月十九日一大早就来到我的静延宫,然而今时已经不同于往日,太后,皇后全都被禁,她又在我之下,后宫之中,此时已是我一人独大,我再不必如往日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了。
命蒋秀传话让她在外殿里等着,我闲闲的用了早膳,又看了会子书,这才扶了蒋秀的手,慢慢的来到前殿里,安婕妤,瑞贵嫔等早就到了,前殿里一时间衣香鬓影,笑语嫣然,待到我出来,她们慌忙起身,齐齐如排山倒海般拜倒,“贤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瑾夫人一身寒朴的简装,脸上脂粉全无,发鬓上钗环不着,恭敬的向我跪着行礼“嫔妾给贤妃娘娘请安。”
她这一声“嫔妾,”直唤得我心里骨里具都无比畅意,进宫至今整整四年,哪一日我不是被她踩在脚下肆意蹂躏,终于,有今天她匍匐在我脚下的时候。
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笑着命小茶扶了,“瑾妹妹这大半年没见,竟愈发养得好了,身子也发福了许多了呢。”
瑾夫人的脸色白了一白,她强笑了道,“娘娘说笑了,倒是娘娘,更见年轻美丽了。”
我拢一拢鬓边的碎发,“怎么,我往日很见老么?”坑爪肠亡。
我这样突然的一句,瑾夫人顿时愣了,她再想不到我竟会突然的就向她发难,甚至,不肯因为在人前而有半点的掩饰。
她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再到进得宫来封为贵妃,哪一段生活不是呼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就在去年,就在我被英宏封为贤妃回宫后,她前所未有的被狠狠挫折,英宏的一道旨意很容易的就将她从高高在上的云端打落尘埃,粉身碎骨。
可是她到底是聪明的,我冷眼观察,她此时已经完全的收敛起了原有的虐气,用一身朴素的装束,卑微的示人。
韬光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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