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仙娘(1/2)
自隋后,运河修成,北起幽州,过洛阳、扬州,南至苏杭,一应货物,无论大小宗,大多自水路而运,陆路反倒越发地少了。
大运河乃南北要道,每日运河之上船只无数,大运河虽然修成不过二十载,但就在这短短的二十载间,漕运已渐渐成了气候。
运河其长千里,途径州县数十,北段以东都洛阳为中,而过了济州后,便是以扬州为中,因此漕运最为繁盛的自然也是洛阳与扬州两处。
在扬州,船行靠水吃饭,便是漕运的主干,而随着船行大兴,船行所凝聚不止是河船,还有船工,以及上万来往各地码头挑运的苦役脚夫,故而船行在扬州很有几分势力,仙娘这么说倒也在理。
至于盐帮,那便更是如此了。
“自古煮盐之利,重于东南,而淮南为最。”
淮南临海,自西汉吴王刘濞封于广陵时,便煮海为盐,乃有盐场,而吴王刘濞凭借这淮南之地,便敢兴军北上,与朝廷作对,靠的便是盐利给他的底气。
淮南盐场,至今已有千载,而天下产盐州郡虽不少,但盐质最上,年产最丰的却莫过于淮南了。
天下之重,无出盐铁。
而与铁相较,盐更显暴利,煮盐之利,财或累万金,利或达十倍,“吴煮东海之水为盐,以致富,国用饶足”一说绝非虚言。
西汉之初,国力疲敝,故自西汉以来,因盐之巨利,盐业大多官营,以丰国库,而自隋开皇三年以后,国库丰实,官府便将盐利放归民间,不以官营,亦不征盐课。
大唐立国未久,未免与民争利,不利东南安稳,故而唐廷亦随前隋旧例,不涉盐事,贩盐巨利尽入盐商之手,淮南盐商之富,更是甲于天下,甚至到了能够决定东南半壁的安稳的程度。
仙娘说盐帮在扬州势力极大,自然也是对的。
“方才仙娘所言,先生以为如何?”仙娘虽美,但李恪倒也不致乱了方寸,一曲奏罢,李恪便命人送了仙娘回船,转而对身旁的王玄策问道。
王玄策道:“臣虽非南人,但早年尚未出仕前亦曾游学天下,扬州盐商势力之巨,臣早有耳闻。百姓每日所食,一日不可无盐,盐乃东南之基,若盐乱,则东南乱,东南乱,则天下不治,殿下此去扬州,待盐商千万大意不得。”
王玄策的话说的隐晦,但李恪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李恪问道:“依先生之意,是要本王对那些个盐商退避三舍?”
盐商虽非官吏,但却比官吏更能决断地方的安稳,王玄策的意思无非就是要李恪对扬州的盐商多几分忍让,以免引得扬州动荡。
王玄策回道:“眼下殿下虽外放扬州,但依陛下的意思,殿下在扬州最多也就是三年五载的事情。殿下之心,当在天下,而非东南一隅,为何为了争一时长短,平添事端。”
在王玄策看来,李恪有夺嫡之心,那他在扬州便绝非长久之计。
在这短短数年之内,李恪与其设法压服盐商,与他们争长较短,倒不如结好他们,一来可保东南安稳,二来也可为自己平添一分势力。毕竟盐商再强,李恪乃是皇子,明面上他们也不敢放肆。
王玄策最善者,纵横之道,李恪志不在扬州,在王玄策看来,盐商自然也与他无甚相干。
王玄策之言颇为老成,就利益权衡而言倒也中肯,不过李恪却有着自己的思量。
李恪对王玄策之言不置可否,接着问道:“那漕运呢,先生以为漕运该当如何?”
盐乱不得,漕运也同样乱不得,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南北运调,粮草丝绸等物货周转,已然水陆并重,若是漕运乱了,江淮水道也就乱了。
关中粮草半赖江淮,江淮水道一乱,关中甚至有断粮之危,这样的恶果就算是李恪也承受不起。
王玄策想了想,对李恪道:“漕运不同于盐,盐之要,在货,而漕运之要,在人,漕运船行能有今日,靠的除了那些船只,更多的还是码头上的挑夫脚役,他们虽是市井百姓,但把万人聚于一处,便极是不易了,殿下想要对付他们,当用利以分之,便可逐个击破。”
扬州船行极多,大小数十,船行多了,人多了,心自然就不齐,以利分化,自然就不是难事,王玄策此言倒是与李恪所想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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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同王玄策正在思虑扬州之事,而在另一边,仙娘已经带着她的婢女回到了自己的花船之中。
“娘子方才与李恪相距这般近,为何不趁机要了他的性命?”方一回到自己的花船,看着李恪的船夫已经离去,仙娘的婢女突然面色一沉,对仙娘不解地问道。
仙娘回头看了眼婢女,不满地问道:“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婢女见仙娘动怒,忙解释道:“婢子不敢,只是李恪之父于娘子有杀父之仇,李恪乃仇敌之子,娘子方才为何要饶了他?”
仙娘道:“当初杀了我父的是李世民,又非李恪,何必急于杀他?”
婢女闻言,不解地问道:“李恪也是李唐宗室,难道在娘子看来,李恪不该死吗?”
仙娘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咬牙道:“该,当然该,我恨不得将他们李家全族杀绝,只是他若是现在便死了,李世民势必震怒,到时彻查扬州上下,重兵把守,我的大计岂不就败了。”
婢女问道:“娘子当真信了左游仙的话?”
仙娘点了点头道:“白虹贯日,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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