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六章、恩即是威也(1/2)
“幼常之见止于此乎?”
狡狐这句疑问,声音不大,在马谡的心中却犹如三伏天的雷鸣。他何尝听不出来,狡狐言语中那股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之意。
只是,自己花了数年的推演才得出的最佳谋略,尚且有何纰漏之处吗?
不可能啊!
马谡先是下意识的否定了。
然后呢,马上就变得不自信起来。因为他对面的人,素有算无遗策之称的世之狡狐。他既然觉得有纰漏,那么,肯定就是自己有了疏忽的地方。
但是自己疏忽了什么呢?
马谡低头细细的再度思量了一番。
半晌,终究还是抬起了脑袋,脸色有些发白,也惭愧不已,“谡愚钝,有负将军厚望。”
嗯....
狡狐又是一个鼻音,又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又让傅佥揉着脑袋,“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幼常熟读兵法,应当知晓某为何要汝言如何夺得南中。”
“是,谡知晓。乃是为图谋蜀中耳。”
马谡很恭敬的拱手,小心翼翼的回答,“蜀中马家军,在昔日汉中之战时,将蜀中涸泽而渔焚林而猎,让世家豪强们乘势而起。导致今日所收赋税及粮秣,皆不足以供应军中所需。是故,庞士元便抬高盐铁等物价,对南中课重赋,蛮獠及汉家黔首皆苦不堪言。若是我军此时进入南中,施以恩义,便可得南中人心,亦可让蛮獠为攻蜀中之前驱矣!”
“然。”
狡狐微微点了头表示赞同。
马上的,就是话锋一转的反问,“既然幼常知某之心中所想,却为何更深入思虑一番邪!蜀中有凤雏庞士元在,想夺之非一朝一夕之功。我军若是想以蛮獠充当攻蜀前部,时日若是久了,蛮獠岂能没有厌战之心?岂能不复反邪?课重税之苦,与久战之苦,有何区别邪!”
顿时,马谡就觉得鼻子有点酸,眼角也开始,慢慢的湿润起来。
他终于知道了,狡狐为什么会恨铁不成钢。
不是觉得他的谋虑不对,而是觉得他的谋虑,看得不够远。一名合格的督帅,光深思熟虑是不够的,还要有高瞻远瞩的眼光。
将未来的隐患,先行规避掉的眼光!
他也终于醒悟了过来,狡狐对他的希望,是有多么的高。
何止是区区南中之地也!
狡狐这是想,让他的胸中沟壑,将整个南方都涵盖其中;让眼光看到蜀中、看到江东的交州!毕竟,得了南中,不光可以对蜀中威逼;还能往下攻入交州!
可笑自己的格局是如此的窄!
方才都意识到了,狡狐要培养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年纪比吕常更小,能在南中之地立足更长时间。却没有想到,法正的年纪,是和狡狐相差无比的!也是比自己高出一辈的!
是啊,自己的年纪刚刚好。
刚好能接下吕常、法正等人老去的权力过渡;刚好在自己老去的时候,将权力还给狡狐继承人的心腹!
比如年纪几乎小了自己一辈的邓艾,还有正在揉着狡狐脑袋的傅佥,等等。
“将军厚爱,谡无以言表!唯有粉身碎骨报之!”
想通了一切的马谡,嗓子哽咽着,声音颤抖着,对着狡狐一揖到底。让眼角不争气冒出的点点湿润,滴落到地上。
“不必做此儿女态,入座吧。”
狡狐睁开眼睛,声音与脸色也有些感慨,“某当初督战荆州时,汝马家、向家都鼎力相助,某自然也会还汝等的付出。况且,某选择汝,乃是汝才学堪用也。”
说完,便自顾微笑的挥了挥手,“罢了,不说这些话。幼常,汝回去可再思虑南中之地,我军当如何攻伐之。嗯,某后日便前往江州。”
后日前往江州,就是只给马谡明天一日的时间交出答案来。
“诺!”
马谡用衣袖抹了把脸,又深深呼吸了一口,昂然而言,声音是自信满满的掷地有声,“将军,谡心中已有所思矣,还请试言之!”
嗯?
狡狐有些意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饶有兴趣的用目光瞥了他一眼。
有些事情,就如一道门槛。跨过了就是门,跨不过就永远的槛。
虽然说马谡的才学是值得肯定的,只是刚刚才被点醒,就马上就能说个子午卯酉来,陈恒觉得还是有些诧异的。
“嗯,说说吧。”
“诺。”
马谡点了下头,“将军,谡以为,若是让南中之地为我军驱使征战而毫无怨言,需要做到两点。其一,乃是釜底抽薪。就如蜀中的庞士元一样,迁走桀骜不群的蛮夷青壮,余下弱者即使反了,我军也无忧虑。其二,乃是分而化之。以厚此薄彼之法,激化蛮夷个部的内部矛盾,我军在伺机拉拢,以授耕种及教化礼仪,将生蛮变为熟蛮,再将熟蛮变为大汉子民。只需两代人之功,南中便再无蛮夷矣。”
唉,这个世上,还真是有天纵奇才,让人去羡慕嫉妒恨的。
马谡的话语,直接将“恩即是威”的手段,诠释得淋漓尽致,也说到了陈恒的心坎上了。也让陈恒又一次坐直了身体,将赞赏之意遍布脸庞,“幼常真乃国士也!”
感慨完了,不等马谡谦虚,又摆起了严肃脸,“纸上谈兵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幼常去了南中,需事必躬亲,莫让蚂穴溃堤之事发生。”
“诺!谡谢将军赐教,谢将军信任!”
因为陈恒明确的说到南中,让马谡又激动了,感恩戴德的重重点下了脑袋。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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