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三章、夫,趋利避害也(1/2)
不知道是这些年,“世之狡狐”的名声太盛的缘故,所有人都只是记住了,陈恒用兵行事狡诈阴险。
却忘了他最早出仕之时,在曹营中得到的评价。
有谋,善断,然性格刚愎!
也对。
他出仕近二十年了,为曹老大的事业奋斗了好些年了。从一介刀笔吏到平南将军、一州刺史,人们忘记了,也很正常。
然而,今岁,在建安十六年末,他的一封以病为由,请求去职的上表,便将人们又想起了他的刚直。
刚者,宁折不弯也。
直者,不避艰险也。
上表刚转到了荀彧的手中,就被扣了下来。
细细看了一遍后,又想了想近期荆州官职的变动,他便叹了口气。刚想招手让僚佐将上表原封不动的,给身在冀州的曹老大送过去。
却是又止住了。
捏着有些花白的胡子,便提笔在侧,加了一句:“此子非干城之将邪?”
寥寥数字,便将一丝不满揉在其间。
他的不满,不是为了颍川荀氏与己吾陈氏是仕途盟友,为陈恒出头叫屈。
而是,荀彧与曹老大,已经开始有分歧了。
因为这个月,朝论刚刚决定了要让曹老大“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就等过些日开春后,去邺城宣诏令。
虽然说,这是天子刘协给曹老大的一种特殊礼遇。
但是,这种礼遇王莽、梁冀、董卓这几个乱臣贼子也得到了。曹老大已经掌控天下权柄,又得到名义,那么,再过几年呢?
一如王莽、董卓之事吗?
荀彧不知道答案,只知道他已经无法在曹老大的身上,找到身为大汉朝臣子的痕迹。
上表到了邺城,曹老大的桌几上,他只草草瞄了几眼,便闭上了眼睛养神。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只是隐在一缕檀香的袅袅之中,倍显阴沉。
陈恒的上表去职,在前几日,他就知道了。因为董昭早就让人送来了手书。
在当时,他刚看完,就踢翻了桌几,怒骂不止。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汝个竖子年未四旬,孤便让汝任职重号将军,封乡侯,尚且不知足乎!
区区数千人的兵权耳,竟然自持尺寸之功来胁迫于孤!
难道孤没了汝个竖子,无良才可用乎!
不能平天下乎!
唉,屁股决定脑袋。
陈恒的心灰意冷,到了曹老大这里,就变成了持功自傲,变相胁迫。
还好,曹老大将一通怒火发泄完了后,也重新变回了权倾天下的曹丞相。也重新开始审视,此番他的作态,和陈恒的心态。
自古欲戴其冠,必受其重。
曹老大,终究是个站在权利最顶端的弄潮儿。喜怒,不过是一时的发泄;利害关系,才是他最终去思考、做出决断的问题。
所以呢,他就有了些疑惑:子初为何此次,反映是如此激烈?
的确,他觉得有些奇怪。
当年初得荆北之时,赤壁之战前夕,陈恒一样被当成了摆设。但其却无怨无悔,依然出谋划策为夺荆南鞠躬尽瘁。
为何今却是不同了?
而且在曹老大的心里,陈恒一直是智谋过人之士,不可能不明白他此番夺权的目的。
是的,夺陈恒兵权,还有一层目的。
出于对陈恒的爱护。
年少、功高、位高,朝中百官皆妒之!人人皆言毁之!
不患贫,患不均耳!
陈恒又不是姓曹,或者夏侯。区区一个己吾郡望之家、不过是曹老大一个养女婿而已,又如何不能以言毁之!
自古年少而居高位者,几个是能有好下场的!
子初,难道是久握兵权而变得了汲汲营营了?亦或者是有难言之隐乎?
曹老大捏着胡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而在荆北南阳,狡狐陈恒,也在叹了口气。踌躇半响后,执笔书写第二封请辞去官的上表。
他是知道曹老大的爱护之意的。
但是呢,他不得不再度上表,因为看到了董昭。
他记得,曹老大被封公、魏王,都是出自于这个人的筹划。现在都是建安十七年春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提升日程。
他这些年,一直都以封疆大吏手掌兵权在外,行事又阴狠,在百官中诽誉颇多。以钟繇为首的政敌们,也都在盯着机会给他找麻烦。
历史上,曹老大爵位为公的时候,可是连荀彧都悲愤而病故的!
曹营之中,曹老大麾下,荀彧若是自认功绩第二,没有胆敢居第一。
他陈恒更是比不上。
而且他和颍川荀家为仕途盟友,这些年荀彧、荀攸没少给他说好话,纠葛颇深。到时候荀彧亡故,他陈恒被人找把柄寻个由头牵连进去,何其易也!
岂不见,历史上的杜畿,其政绩“常为天下最”,却因为与荀彧关系密切,就当了整整十六年的一介太守?
唉,这种权利纠纷的旋涡,如今有机会能避开,还是避开了好。
至于去官,失去权利,不值得一提。
今天下纷争未平,有之前的赫赫战功在,曹老大就算允许了他去官,他日起复也不难。就算曹老大忘了他,五官中郎将、副丞相曹丕,还能忘了不成!
曹丕是那种人么?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支持者中,唯一一个独断一方的督帅此生解甲归田?
除非他不想继承曹老大的位置了!
带着这样的有恃无恐,陈恒开始绸缪着未来再次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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