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天下云(1/2)
青骢湖的夜晚风平浪静,一芥小舟悠悠地停在湖中心。
月色入水,满船星梦。
湖边杨柳折了腰,青翠好像裹着一层黑锦,轻柔柔荡着湖面。
没有船夫,桨随水波上下起伏。
只有两人对坐,中间红泥火炉温着一壶酒。
“半夜相约,有何事?”温和的声音好像与夜风融为一体。
“没事便不能乘舟赏月,一涤凡忧么?”
月光下,说话的人撩起袍袖,露出藕段也似的手臂,很少有男人的皮肤可以如此晶莹,他摸了摸酒壶,却被烫的缩起手去摸耳朵。
“热了么?”另一个人问道。
“已经不是温酒了,”他好看的眉毛皱着,略带些责怪的意味,“都可以冲茶了。”
那人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谁叫你斥退僮仆,非要玩风雅?烫到活该!”
两个人一起大笑,笑声擦着湖面远远传出去,被夜风吹得越发虚幻,惊得湖边夜钓的渔翁白胡子一抖,手哆嗦着,刚上钩的鱼儿便脱了钩。
鱼露出背鳍,月光下像是一点银芒,划破所有水流直奔湖心的小舟。
男人一招手,那尾逃离了钓钩的鱼就跃出水面,在他身后的空中一摆尾,又钻进了水中。
就这样来来回回不知疲倦。
“怎么,真以为是救世主了?”另一个人嘲讽道。以他的视角模模糊糊看过去,好像那个男人身后升起一轮神佛般的光晕。
“怎么可能。”男人摇头,“说到底,我只是为了一把刀而活。”
他手伸到背后,再伸出来时手上稳稳地托着一个狭长的木盒,木盒朴素无华,上面只是素净的木纹。
“诺,便在此了。”他小心翼翼试探着啜了口酒,发现已经凉了下来,温度刚好,便猛地大饮一口,擦嘴道,“这酒爽快。鲁践,果然还是你的日子舒服啊。”
鲁践目光集中在那个木盒上,“真没想到,这便是乱世的权柄了。”
他伸手轻轻打开木盒,没有想象中的金光四射,一切都平平无奇,好像他只是打开了腌菜的盒子。
还真的有股腌菜的味道。
“嘿嘿......路上见船家泡菜不错,便用这盒子凑合着吃了顿饭。”对面男人挠头笑了笑,面上有些尴尬,“关键是里面的东西,关键是里面的东西。”
鲁践嘴角抽了抽。
乱世的权柄放在一个朴实无奇的盒子中本身便是奇异了,如今......还被人拿来盛饭......
白皙的手突然探到盒子里,摸索了一阵,使劲抽出一柄长长的物件。
男人递了过去,“盒子只是外在,这,才是‘天下云’。”
天下云,绝世名刀。曾被修撰《四海刀剑谱》的陶景深深忌惮的兵刃,现在就这样被人随意地转赠。
刀鞘仿佛和木盒是一体的,都黝黑无光,且上了年头,破破烂烂。
鲁践双手接了过来,不知怎么的,攥着刀柄就要拔出。
“别......”男人正喝着酒,眼角余光瞥到,来不及阻拦,急声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
破旧的刀鞘下,一截雪亮的刀锋破空而出,在空中划出半轮明月似的,闪烁寒星的刀尖稳稳停在了男人眼前一寸。
一寸,刀上似乎有寒气逼迫他不停眨眼。
“别拔出来。”他这才说完。
“唰”鲁践舞了个刀花,天下云稳稳入鞘。
“没有什么不同。这真的是天下云么?”他问道。
男人大大地喘了口气,好像新生的婴儿,刚刚见识到人间气息一般,“骗你作甚!这若不是天下云,我把头割下来给你祭刀!”
鲁践还是一脸狐疑。
“你以为天下云会是什么样子?神刀?妖刀?是不是再给你配个年轻貌美的刀仆给你捧刀,最好还一脸崇拜大喊主人威武?”
“也不应该......”
“这样普通?”
鲁践点头。
男人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都说了,这是‘乱世权柄’,这也只是‘乱世权柄’。”
“何意?”
男人身子前倾,桃花眼凌厉起来,白净面皮下仿佛伸出了鹰喙,“你也心知肚明。乱世怎么可能系在一柄刀身上?这不过是个借口,扰乱人心的借口!”
“他觊觎皇位,你渴望权力,而迟迟不敢出手,何哉?没有理由!难不成要公示世人,我是反贼,我要弑君?世上无论做什么事,都需要一个借口!”
他激动了起来,一把按在船舷上,手攥得苍白,“而这,便是绝妙的借口。”
“天下云,放在刀客手中,它只是把刀,而放在政客手中,它就是钥匙---开启乱世的钥匙。”
“世人皆传,天下云一出,所到之处流血漂橹生灵涂炭,苍生有旦夕之危,社稷有倒悬之急!这么大的恶名,不知道要用多少命堆出来。”
“这与乱世有什么关系?可笑!若你是欲夺祚登基之人,必要弑君,必要杀人,恰巧,你手中有一柄天下云,这是什么?妖刀!害人的妖刀!沉寂了无数年,它出世了,世间便该着有这么一场血雨腥风!”
“于是这不再是你的问题了,所有仇恨罪恶,都是这柄刀的,”男人伸手抚摸鲁践手中的刀,面色伤感,“真可怜,背负这样的仇恨,可它兴许都未染过血。”
“懂了么?这便是天下云。这便是乱世之权柄。手里拿住了它,你便摸到了乱世的门。”男人直视鲁践双眼。
“而现在,它是荧惑的了。”鲁践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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