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洛阳冬寒 折枝识少年(2)(2/5)
的职责所在,但到底是人皆势利,不过都是远远站着,嘴上说的好听些罢了。素苡抬头,瞧见那府门至上阔大一匾额,正铿锵有力的飞舞书写着“韩府”二字,她驻足昂首瞧了片刻,暗暗叹了口气,自此往后,她与娘亲,怕就要被锁进这一方府地了。
丫鬟婆子们将喜迎一大一小两位主子进府的消息一层一层的递了进去,都是一样儿的笑脸热情模样儿,道着:“苡姐儿同岑姨娘到了——”那相迎的笑脸一个个儿的如模子刻好的一般,就跟那真的似的,只不过从头至尾连半个礼也未有罢了。玉珠帘儿轻挑,屋内的茶香混着那紫檀香气幽幽袭来,几把阔大的精致雕纹木椅上,华贵的妇人们端庄坐着,似闲谈,却又仍暗流涌动。
三夫人阮氏手执与身上玫红色拥金线海棠纹绣衣裳相衬的淡粉色团花丝绢,她和蔼而得体的微笑着,见岑姨娘及素苡挑了锦帘进了屋来,状似要起身相迎,却是微挪了个方向,又继续正襟危坐着了。岑姨娘领着略瑟着的素苡上前见礼:“苡姐儿请夫人的安;妾身见过夫人。”
阮氏闻言轻点了点头,等她俩又拜见过各房闻讯来访看热闹的夫人们,拿了丝绢轻掩口笑道:“早知妹妹要来,但路途遥远,不知是个什么时辰,就教这一屋子人坐着,左盼右盼了那样久。现下可算是见着了,好叫我们欢喜!”
旁下首的三夫人马氏也道:“是呢!卉儿进门晚,未能有幸得见老三媳妇,这嘴里头天天念叨着的漂亮伶俐人儿!今儿可算见着了,果真与三夫人所言不差,竟不似是个姨娘……”
“那似什么?”大夫人马氏笑着打断马氏的言语,嗤道:“不似是姨娘,难不成倒是夫人了?”她扑哧一声笑出来,拿一张粉底儿蓝丝绣花的帕子遮着脸笑的欢快:“哎哟,三夫人这话也亏说的出口来!”
马氏面色微僵,马氏有些得意,一壁捻着头发丝儿顽,一壁又道:“妾就是妾!爬一辈子也成不了妻。哦,对了,我倒是忘了,也有厉害的!喏,实实在在的例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嘞!”
马氏摇摇头,感慨非常:“唉!说来我是没那本事的!也只有服气的份儿。不过,这粉红衣裳妾室身份嫁进来的,是怎么也做不出名门出来的闺秀该有的样儿的,您说对吧二嫂。”
陈述句的下滑语调,就仿佛是那板上钉钉、衙门儿里那惊堂木一响——震的马氏脑子里嗡嗡响。
妾抬的正妻位子,那马氏嘲讽这么多回她都忍了,可今儿是岑姨娘带着姐儿回府的时候!竟也不依不饶!马氏这些天里被她老爷房里的两房妾室搅得日日不安生,便拿她出气?这软柿子挑拣的可真是有她一手!可偏偏她又无从反驳,只怪自己方才随意的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下,心底里倒有些埋怨起了,那底下至此仍跪着未起身来的岑姨娘来。
“好了!”阮氏适时开口,阻止了这场闹剧的继续:“姐儿还在呢!两位嫂子年纪也不小了,平白争小孩子口舌,当着晚辈的面小心着被笑!今儿还都是自家人,可下月里四弟妹新进门来,两位嫂子到时候可别……”
马氏到底是大房嫂子,占了个嫡长的,闻言赶忙道:“三弟妹这说的,自然不会!这阖府的脸面都在那一天摆着呢!我同二弟妹自然清省。”
阮氏微颔首,似是方察觉底下素苡母女还未起身,竟是讶异,作了欲起身的动作,连忙请坐:“瞧瞧,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这样久了也没让姐儿和姨娘起来——你俩也真是实诚,还要两位嫂嫂!也不照顾着提醒我一回!”说罢,又瞪了身边的侍女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两位主子搬凳子来!果是我近来忙着,管你们松了,便没规矩了!”
谁人又不清楚这是下马威的伎俩,故而请罪谢恩及搬绣凳的工作便变得异常复杂,好不容易磨蹭着起身去做活,一路又拉拉帘布理理茶盏,而门口明明有三两个绣凳,却都又偏要舍近求远,手忙脚乱的去各间特地寻那绝对闲置的绣凳来,请了站着许久的两位主子坐下。
阮氏笑着,唤来素苡细瞧着,一脸的慈爱,嘴里还念叨道:“好伶俐一个丫头!果真是我韩家女儿,一瞧便是!这端正的模样,哎呀……想着当年霜儿也是这般,结果一眨眼,霜儿都嫁人生子了,还有蘩儿,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我也老咯。”
“三弟妹!你快得了吧!”马氏道:“我虚长你五岁呢!”
“哎呦!”阮氏道:“我哪能与大嫂相比!我同大嫂站在一起,不晓得的,还以为我是姐姐呢!”
笑着说了声“瞎说八道”,马氏回转来拉素苡,又叹了几回。阮氏一副把庶出子女视如己出的样子,把素苡从马氏手里接来,抚着素苡的手满目怜爱,但装的再像,素苡也不会忘记这个人给她和娘亲带来的伤害。
阮氏笑着:“我是母亲。”
素苡摇头,不是她不肯认,而是她太清楚了,这些年来庄子上仗势欺人折磨她们娘儿俩的丫头婆子,哪个不是仗着这位撑的腰?想起那婆子手里头细如牛毛的银针,和讲学先生几日便要往她手心里使劲拍的戒尺,素苡便直哆嗦,什么也都反应不过来了,只知道往后缩:“我,我更想要娘亲。”
阮氏温言道:“岑姨娘是姨娘,而你是府里姐儿,是小主子!她亲自抚养你已是破例。苡姐儿,记着,你只能唤她姨娘,你是主、她是仆。来,苡姐儿,到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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