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本性(2/3)
又懊恼的拍了拍自己额头:“瞧瞧我那时候干的事儿,还真是愚蠢!”是魔帝刻意作伪还是现在已经脱胎换骨得如此率直真‘性’?不仅池棠,连郎桀都下意识的瞟了姬念笙一眼,不过姬念笙还是淡然雍雅的笑着,分明是毫不意外的神情,悠悠言道:“世间的达官贵人不也常以龟鹤为食,以期延年益寿?结果呢?有什么效应?不过是慰藉心理的自欺欺人罢了。”
姬念笙像是阖棺定论,声音却也传出了宫殿之外,落在一直被押在梯阶之下候命的千里骐骥耳中,千里骐骥浑身被玄劲妖力束缚,早已恹恹的动弹不得,此际却不禁苦笑,这使他想起了一年前在氐秦皇宫新年大宴中所食的龟鹤延寿羹,当时自己不也正是这么想的?他当然早已看破以食人血‘肉’裨益妖魔修行纯熟子虚乌有,但他从来没有阻止过妖魔食人,这是整个妖族取代人间世界的最大动力,为什么要阻止?令他担忧的是,似乎这件事正在殿内被渐渐揭开真相。
众人语声一时间在场上沸沸扬扬,开始了对食人一事的众说纷纭,坎吉正在叙说赛伦族的一些观念,他们并不觉得吃人有什么太大的罪恶感,事实上即便是人类自己,也常有同类相食的情事发生,兵燹战‘乱’频仍,灾厄饥荒连年,这些事屡见不鲜,更不要说天下间还有些以食人为习‘性’的原始部落,这方面似不必专非,问题在于妖灵的修为和食人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他们是琐罗亚斯德教的教众,受血灵道影响极浅,这番一说,顿使阒水众妖颇有茅塞顿开之感。
郎桀此时倒不急‘插’话了,他需要的就是这个话题展开的讨论,妖魔食人的理念早已根深蒂固,原非一日间便可革除此弊,总是该多说说,多想想,才能让他们接受起来更顺当些。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郎桀才清了清嗓子,殿中语声倏寂。
“这一节能想明白,才能清楚妖灵与人类之间本就不是不共戴天之局,所以我愿意像疏导河道的禹帝一样,让妖灵和人类各循己道,以成衡平之格局。”
鲧和大禹治水的旧事发生在魔帝沉睡之后,十年来魔帝与姬念笙共处,多也是参悟妖灵大道,于史事却是不甚了了,所以魔帝并不清楚郎桀信手拈来的范例,然而他对郎桀的后话却很有兴趣,打了个醺然的酒嗝,翠眼生光:“如何各循己道?”
“虻山阒水,秘境甚广,我族安居于内,专修参玄,晓命知天,汲采人间聪慧,天地灵息,却不涉人间纷争。”像是知道自己的变革之举太过空泛,郎桀又加了一句:“设若世人颓敝,荼坏天下,天道必有所取,我族自可取而代之。”
郎桀毕竟是五圣化人,说到底还是在为人间谋划,池棠感到宽心,他听明白了,郎桀这是采取的和平共处,顺天应人的法子,从人类的角度,这法子自然极为有利,妖魔一族将不再为害人世,可从妖魔的角度来说,此举未免缺乏吸引力,妖魔本‘性’残虐好杀,把他们约束在虻山阒水的秘境虚界中自生自灭,在一开始迫于郎桀的强力压制或可收敛一二,但时日一长则必生祸端。
池棠不再炯炯而视郎桀,却把目光投向了在座的众多妖灵,果然,众妖灵听说之后大多显得不以为然,他们也是首次听说郎桀的举措,断海沉下了脸,凌涛则是古井不‘波’的冷峻,霓裳夫人的媚笑有些不自然了,即便是素来自视为心腹的汇涓,此际的表情也颇为疑‘惑’。
郎桀想做疏导洪流的大禹,却在对妖魔本‘性’上不经意落入了息壤堙堵的故局,可郎桀还在侃侃而谈:“以此法施行,我族潜心修炼,不出百年,则玄术‘精’进,能为大长,那才是真正的兴旺……”
池棠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面对郎桀,他的敌意在消退,然而随着敌意的消退,更多的担忧却在兴起,郎桀固是极有才略,这个从成功攻伐虻山,进而妖族一统就可见一斑,但他过多的沉浸在世间衡平的理想之中,现在看起来,过于一厢情愿了。
魔帝从先前的兴趣盎然到现在的微现失望,想要说话,却在和姬念笙对视一眼之后又端起了羽觞,这回没有急于饮酒,而是看着羽觞上黑红相间的漆纹默然不语,视线忽一转,投向了殿宇内‘阴’影笼罩的偏狭角落。
“年轻的圣王……”姬念笙礼貌的打断郎桀,“…下对以后的谋划之思似乎远不如对虻山的进攻之策。”
郎桀倏然止口,对姬念笙的直斥其言也不着恼,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思路的欠缺之处,这只能说是自己方略最完美的结果,内中曲折反复,困难重重自不待言,但他认为这可以通过长时间的统治来逐渐改变,就像妖魔食人习‘性’的养成,焉知此方略不会对妖魔心‘性’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
“玄术‘精’进,能为大长……哪怕整个妖灵之族都成了冥思道,其后又能如何?他们不是在覆雪莽原成长的,所以他们不会理解你衡平天下的理念。”姬念笙的表情并不像言语中那么咄咄‘逼’人,至少是很诚恳的和郎桀讨论的架势。
对方很清楚自己的来历,郎桀并不意外,威名赫赫的北溟念笙子若是不知道自己的来历才值得奇怪,他耸耸肩:“那么念笙子先生,或者说,海神老爷子有什么高见?”他知道今天来自魔帝的主张才是关键。
“妖灵成‘精’族类各异,本‘性’却是难改,你不可能让一头猛虎去吃斋
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