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推断(1/3)
浩浩荡荡的大军足足奔行了两个多时辰才尽数离去,兵甲器仗与隆隆的马蹄脚步声响从远处仍然清晰的传来,空气中弥漫中一股呛人的烟尘气,而缓缓飘动的阴云也离洛阳城越来越近了。
在城中的一个敝旧的小饭铺里,乾冲见到了表情和天色一样阴沉的薛漾,这是这位看起来相貌忠朴,实则智计百出的六师弟脸上极少见到的表情。
和薛漾一起的是同样脸色并不大好的七师弟郭启怀,铁塔般魁梧的五师弟栾擎天和八师弟邢煜则紧挨着坐在另一边,低头无语,四师弟嵇蕤擦刮着颌下的短髯,怔然出神,只有那依旧一脸惫懒的黄狗无食,哈着舌头看看这又看看那,甚至还对乾冲挤了挤眼睛,尾巴灵活的摇了几摇。
所有伺机待命的乾家弟子都到了,看来自己是来的最晚的一个,虽然在昨夜看到那道白虹讯之后自己就一刻不停的向这里赶,但也许在城门边看大军南归的队列耗费了太长时间。
乾冲微微笑了笑,摸摸伸过来表示亲昵的无食脑袋,然后很随意的在薛漾面前坐下。
饭铺里没有旁的客人,即便是掌柜店伙此刻也都远远的避在廊后,他们恐怕是把这群乾家弟子当成好勇斗狠的江湖中人了,颇有些敬而远之,这倒方便了乾家弟子的小声对话。
乾冲面前的桌台泛着满是油污泥垢的黄褐色,深深的沁入木质桌台的纹理之中,上面几碗粗粝的粟米粥和面饽饽早没了热气,似乎纹丝未动,这可不像乾家弟子在餐桌上的风格,显然,他们没有吃东西的胃口。而没有吃东西的胃口,就说明一会儿将要听到的回报多半不是什么好消息。
有了足够心理准备的乾冲没有开口发问,取起碗里一个面饽饽,一大口咬下。
“如何不吃?可都冷了……嗯……面的劲道不错。有咬劲。”乾冲的嘴里鼓起了一大块,似乎是很香甜的咀嚼着。
大师兄轻松的神情并没有让薛漾的脸色好转多少,他眨巴了好半天眼睛才语气虚虚的说道:“让他……跑了!”
“他?谁?谁跑了?”乾冲端起粟米粥,稀噜噜的喝下。
“那只鼠妖。跟害死家尊有关联的!”郭启怀补充道,“夜里发白虹讯的时候,已经将他捉住了,结果偏是那大司马要提去问讯,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被人救走了。”
事关杀父杀师的大仇人。乾冲的目光却一如既往的沉稳镇定,他知道师弟们担心他的情绪,所以说这番话的时候都显得有些愧赧,其实,好心的师弟们想多了,早在初闻噩耗之际那短短时间内的失态大哭之后,他就坚定了不以心绪而乱视听的信念,他是现在乾家的家尊,他会做到足够的冷静。
所以这个足以令人震惊的消息对他没有丝毫触动,他还是一口粟米粥一口饽饽的吃着。反问的话语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哎?为什么大司马要先提去问讯?桓大人也开始操心伏魔道上的事了?”
薛漾摇摇头:“这倒不是。这只虻山鼠妖竟是化作了大司马军中之人,一度曾颇得大司马信任,对了,大师兄知道他化身的是谁吗?他竟然就是那个夏侯通,那个与池师兄过去一同刺杀氐秦暴君的墨家弟子,果不其然,他就是妖魔的内应,而且和家尊的遇害脱不了干系!偏是多赖大司马府剑客之力,才把这狡猾的家伙擒住,碍着这一点。我只能让他们把这鼠妖先押去见大司马,可想不到,就这么一遭便出了事!”
“知道是被什么人救走的吗?”
“据沈将军和大司马府的鬼枭剑客说,是一个穿戴灰色斗篷。骑着诡异白马的瘦高男子,功力高绝,身法如电,来无影去无踪,合他们三人之力却也抵挡不住他,只不过一转眼间。就把那鼠妖救走了。”
“又是这个灰色斗篷。”乾冲只稍稍分析了一下,心中便已有了定教,不消说,杀害父亲的真凶多半便是这灰蓬之人了。
“昨夜生擒那鼠妖之时,是我施放白虹讯,本道是大功告成,怎知失神疏忽之下,反致仇家逃脱,师弟特向大师兄……不,特向家尊请罪!”薛漾和郭启怀双手交叉环抱,单膝跪地,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这是乾家弟子自请处分的动作姿势,无食在一边促狭的笑了起来,要不是顾忌身在此地怕有旁人听见,差点便要开口说几句打趣那小黑脸儿。
“你做的没错,便是我身在当场,也一样难却大司马的情面,人没有前后眼,谁能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乾冲已经吃好了,放下碗抹了抹嘴,同时对薛漾郭启怀一招手,示意他们起身,“况且,就算你们一刻不停的跟着那鼠妖,待那灰蓬之人现身的时候,你们一样抵挡不住,而以你们要为家尊报仇的性子,只怕情急之下反受损伤。”
薛漾的脸色和缓了一些,郭启怀却掠过一丝不服,乾冲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不要不服气,你想想,就算是偷袭,那灰蓬之人也在一招之间杀害了家尊,重创了三师弟,此等修为,我不认为我们之中有任何一人是他的对手。无论如何,我们至少知道了,那真凶是与虻山有关联的,这便是一大突破。”
“虻山几时出了这样的高手?恐怕那千里生也未必有这样的能耐,而如此人物暗堕于家尊和三师兄身后,他们又怎会丝毫未觉?况且……无食这般了得的鼻子,除了那虻山鼠妖,也嗅不出任何别的妖腥味道,不觉得这一点最为古怪吗?”心思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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