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景虎的思虑(1/2)
春日山城主曲轮,主天守下释迦如来堂内,长尾景虎捏着念珠默默坐禅不语,高高的释迦如来像不动如山,威严的法相令人心生敬畏,每次在释迦如来堂内打坐参禅时,他总能恢复心中的平静。
手中的念珠如快速流转的珠链,在他的手上来回旋转了不知多少遍,直到一声长长的出气声,长尾景虎才缓缓睁开眼睛,沉默了片刻又从衣袖里取出那张折信纸,浓郁的墨香伴随信纸上清晰的字迹跃入眼帘。
“国不可恒无法也,纵观中原上邦历朝历代皆以文法治天下,我武家幕府同样有《御成败式目》之法度,当今幕府权柄为奸人所窃,致使武家法度衰败,领国无有法度约束,国人不分善恶不尊号令,引发种种劣迹不胜枚举,当今有骏河今川氏订立《今川假名录》,相模北条氏《二十一箇条》,越前朝仓《朝仓英林壁书》,周防大内三代所著《大内家壁书》,天文十六年武田晴信《甲州法度次第》,伊达稙宗《尘芥集》等等各类分国武家法度,由此可见武家法度之重,攸关兴衰之变也。”
长尾景虎凝视字间默然无语,长尾家的底子不干净,他祖父长尾能景忠谨一生却被奸人所害命丧越中,先父为景自担任家督,就与主家的越后守护上杉房能决裂,联合越后国人把上杉房能打败逼死,而后引发永正之乱,他的先父终其一生都在为夺取越后国主之位而努力,身为其子要说没有丝毫念头是绝无可能的。
“前有越后国主上杉房能,因废除守护使不入而与为景公相起冲突,进而越后纷乱迭起为景公以守护代之力而取越后一国,时至今日长尾殿下之格局与为景公当年截然不同,欲立国主威权则必须废除守护使不入,纵观东海今川氏、北条氏先后废除才有今日威压东海之势,特权不废则无以约束国人……”
释迦如来堂的大门紧闭着,使得堂内变的一片漆黑,唯有靠近佛陀塑像前那两朵烛火在轻轻跳动,盘坐在佛像前的长尾景虎单手托腮似乎在假寐,另一只手中的信纸在烛光的映照下显露出一行行字迹。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为今之计当拉拢分化守护一党,可请国主上杉定実殿收长尾殿下为犹子,以此良机禅让国主则名正言顺也!修法度定分国法,实施检地,废除守护使不入,讨伐不臣之徒,国主威望渐隆也……然后挥师西进上洛,即可成就不世之功。”
长尾景虎半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瞌睡,手里的信纸也被捏出一团褶皱,过了会儿紧闭的佛堂大门忽然被推开,白昼里的强烈阳光照入阴暗密闭的佛堂,让阴暗寂静的全然消退,清脆的童音从长尾景虎身后传来:“听说兄长关在佛堂里两个时辰没出来,我就过来瞧一瞧……咦,这是什么?”
说着,一名长发及腰,身穿白色道服的小女孩走到他的身旁,劈手就向长尾景虎手中的信纸抓去,险之又险的被长尾景虎躲掉她的突然袭击。
“虎姬!我不是说过没事不要来释迦如来堂打扰我修行吗?”长尾景虎站起来抬手一收,再一个转身把信纸藏进了衣袖,拍拍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又问道:“你不是去林泉寺礼佛了么?怎么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不给看算了。”小女孩见突袭失败也不气馁,理了理翘起来的头发,撅着小嘴说道:“兄长每天总是念啊念个不停,还要虎姬去林泉寺念啊念个不停,真的好讨厌啊!”
“虎姬不得乱说,修禅念经是我武家儿女的本分,告诉我,你在林泉寺听没听光育大师的佛法?”
小女孩侧过脑袋不理他,过了一会儿抬头仰望释迦如来像,答非所问道:“许多人都说兄长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将来出家一定会是一位高僧,天室光育大师德高望重,他告诉我专心坐禅以慧来鉴照原本清净心性,可是禅和佛陀真的能保佑我长尾家的家业不衰吗?”
似乎觉得被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长尾景虎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参禅只为身心平静,万法本源为佛性,心即是佛,人自具自性清静之真如之心,参禅就是见知真如,渐悟佛道的途径,保佑长尾家还要靠我等武家手中的弓马刀枪……说的太深你也不懂,以后自会明白。”
“兄长越来越不坦诚了,好无趣啊!”小女孩蝗晃脑袋一脸无趣的站起来,走到毘沙门堂前挥挥手说道:“我明天要去柿崎和泉守那里学习骑术和枪术,还要本庄美作守的兵法,直江大和守学习政务……还有还有要去看母亲大人,兄长已经好多天没去看母亲大人了呢!母亲大人可是很思念兄长啊!不和你说了!虎姬先走了哦!”
望着白衣小女孩远去的身影,长尾景虎只能摇头不语,过了许久又将藏在衣袖中皱皱巴巴的信纸摊开,最后浏览一遍书信上的字迹,然后走到蜡烛前将信纸引燃,橘黄色的火焰如瑰丽跳动的花朵在空中舞动它曼妙的身姿,不大一会儿就把这封信烧成一缕灰烬。
“让虎姬做我的继承人,背负长尾家的重担,到底是对还是错?”长尾景虎抬头望着依然庄严沉默的释迦如来像,深深的陷入思索。
这个冬天漫长而难熬,索性在冬天结束前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个冬天近江一共只下了几场雪,而且每一场都不怎么大,据说北陆又在闹雪灾,那里几乎年年都下大暴雪,也不知道哪里会有这么多雪要下。
整个冬天坂本城的修建工作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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