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说的永远 (五)(1/2)
她跟姥姥说:“天往下越来越冷,还是早点回来吧。”
姥姥回复她说那里有火炕还有生活,很暖和的。
她有点不以为然。又不是没去见识过里头的情形,虽说条件还算可以,毕竟是佛门清修之地,没有说面面俱到的,哪儿赶得上家里舒服?她要催姥姥回来,就说:“那就住满了日子回,我去接您……可不准赖皮,说好了哪天回,就哪天回。”
姥姥说到时候再讲吧,定敬师父也留她多住几日。然后姥姥还提醒她说:“你答应了定敬师父要给她们做素食的,你也不能赖皮。还有那天小彭也说,回头你要做素食,他要尝一尝。我看他说的热闹,一定也是要来的……”
“他是个食肉动物,怎么肯吃素。”索锁说。
“他说在家也经常跟家里的老人家吃素的。”姥姥说候。
索锁不想反驳姥姥。因为意识到,她说彭因坦坏话,姥姥也是不信的……
“小彭这孩子还是蛮乖的。”姥姥说。
索锁怔了怔。
姥姥说:“锁锁太孤单了。姥姥不在了,锁锁怎么办?要是有个小彭这样的孩子照顾你,姥姥也放心了。”
“……”索锁不出声了。
后来怎么挂的电话她都忘了。也许是姥姥要去诵经了,不耐烦再跟她啰嗦些无意义的话题。可她这一上午,都被姥姥这句话说的心里不好受。
因为不好受,就想办法做点事分分心。她也有好久没收拾阁楼了,趁着这个机会就好好打扫下。她把窗子都拉开,被子和褥子也都扛出去放到外头的阳台、搭在椅子上。今天的太阳还是很不错的,晒一晒觉得很舒服。
她在阁楼里占的位置只是一个角落。其实这阁楼非常的大,还堆了许多早前就不用的旧家具和箱子。单单是老式皮箱子和樟木箱就有二三十只,摞在一起很是壮观的。她也会定期拎了吸尘器吸吸尘,或者还是拿着鸡毛掸子去掸掸灰……在阁楼里的这些旧东西之间行走,连吊着的布满灰尘的水晶灯都让人看着很怀旧。
她收拾好了床铺,靠在楼梯边休息会儿,看看堆成堆的东西。尤其是那些笨重瓷实的旧家具,姥姥有一回还说,这些家具也是当年花大价钱置办的,换新家具,这些旧的没有全部处理掉,就堆在这里堆着了……姥姥说过要是等有空,她们俩可以把起码箱子里的那些东西都处理一下。
每年六月初姥姥会提醒她晒晒箱子里的东西,以免虫子蚀了。
箱子里大半是各种皮货。整张的皮子也很多,不知道都是什么时候攒下来的……姥姥没解释,她也不问。就是搬进搬出、搬上搬下地晾晒下。
要真处理掉,不知道什么样的机构能担当起这任务来……又不像从前,听姥姥说,从前也有人家,自己收拾不好皮货,让家里壮丁抬着箱子去当铺当活当。当铺自然有办法保存好这些典当物品,该用药用药,该晾晒晾晒,会把皮货收的好好的。等到了冬天要穿的时候赎回来,自然又是好好儿的了……
就是现在的典当行,不收这些皮货……还有那些成块的丝绸和毛料。毛料或者不及现今的精细,丝绸却是很值钱的。
姥姥倒是问过可不可以把这些东西变现。她跟姥姥说不行的,现在根本没人要这些旧东西……姥姥还说现在的人难道都不识货么,怎么可以不认这么好的丝绸毛料呢……
她把旧帆布仍然盖上去,去打开床头柜拿了小保险箱出来。
保险箱里别的东西她都没有动,只拿出那个黑色丝绒袋子来。一只手掌握不住丝绒袋子。这么一握,袋子里的东西发出细微的碰撞声。清脆悦耳。在她听来,心里却有种琉璃将碎的难过……她将丝绒袋子解开,掏出里面的东西来。
是三个形状各异的玉坠,和一对田黄印章。
她大概有很久没有打开来看了,在室内有些暗的光影中,玉坠和印章都像是蒙了尘。她站起来,从阁楼里的小侧门出去就是那个很小的扇形阳台。阳台上因为晒被堵的有点满,她就把玉石在石栏上平铺开。阳光很好,玉石在自然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彩……她拿了那对印章握在手中盘弄着。
柔润的石头在她手心里像是变软了,会贴着她的手心滑溜溜地游动……她把印章放回丝绒袋子里系好。丝绒袋子也有点年头了,扎口的五色丝绦已经褪色不少,底部绣着的图案也有点跳线了。
从前她对这些东西毫不在意,手边只有这几样留作纪念。
价值如何,她没想过……
索锁听见笑声,回头看看。
她从这里看下去,除了自己家的院子,还能看到隔壁院子里唐家的小半边院落——那只大狗winnie好像突然发现不对劲儿了,本来趴在草地上晒太阳、做那个小孩子的靠垫呢,就打了个滚起来了,对着她这边叫了两声。winnie虽然年纪大了,嗓门却不低。她一叫,相邻几家的狗都叫起来,虽然在这里听着声音很小,也算是遥相呼应。
索锁就微笑
。她大概能分辨出来,哪声是谁家的伯恩山,哪声是谁家的白獒……winnie不愧是退役军犬,是这一带犬中的精神领袖。不过唐家院子里除了那一狗一娃,还有两三个大人。见winnie朝着一个方向吠叫,都回过头来,不久就发现了她。
被他们发现,而且还在傻笑,索锁有点窘。
她只认出这一男两女中,两个女的一个是唐律师,一个是杨医生……那男的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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