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故园(1/2)

03

魏瑶华成了宇文恪的皇后，住进含雪院。可宇文恪从不碰她。魏瑶华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她父亲死了，从云朵上跌下来都没这么伤心。宇文恪是她少年时的所爱，宇文恪的离开，是魏瑶华少年时代的结束。她爱他，就是爱自己，那个高高在上的、受尽万千宠爱的公主。

魏瑶华并不介意陈细眉的逃跑，对她来说，不在乎的人，从来不能入她的眼。只是魏瑶华那已经十个月的大的儿子，倒是真碍着了魏瑶华的眼。

她没想到，在墨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陈细眉竟和宇文恪连孩子都怀上了，简直令她精神受到冲击。

陈细眉乐见她发疯，自然不会告诉他孩子根本不是她的。

魏瑶华发疯，宇文恪不见她。

宇文恪声称忙于朝政，一月也见不上一回。

魏瑶华对朝政不感兴趣，她只想让宇文恪对自己感兴趣一点。她问常宁喜不喜欢自己，敢不敢要了自己。

常宁不敢。他从被萧无伤派来保护魏瑶华后对公主发疯已经习以为常，没想到竟还有如此大胆的举动。

灵犀不忍公主如此，她找来银.具.和魏瑶华在床上做。

魏瑶华哭得很伤心，魏成业死那天她都没那么伤心。——魏成业早就说过，天下终究是萧家的。

她恨，她不是公主了，宇文恪却是庆国的皇帝了。虽然在她看来，皇帝和质子也没什么分别。

魏瑶华找不到宇文恪，只好找陈细眉撒气。

陈细眉也不躲，她对魏瑶华态度恭敬，堪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魏瑶华用从熙国带来的霜玉剑杀了陈细眉，陈细眉笑道：“我姑姑被你母亲杀死，另一个姑姑给你父亲殉葬。如今，你又杀了我，我们陈家，欠你们的吗？”

庆国后宫除了陈细眉陈妃之外，还有一个妃子——吴满月。吴满月是是魏瑶华母亲吴霜华弟弟的女儿，满月那天岁随父亲逃到庆国，故名满月。

吴满月脾气好，跟谁都亲厚，陈细眉死后，宇文煊被送给吴满月抚养。在庆国后宫的日子，只有吴满月偶尔找魏瑶华说说话，只是经常鸡同鸭讲，互相无法理解。

宇文恪冷了魏瑶华三年，三年后，宇文煊都快五岁了，满地乱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要魏瑶华抱。

可魏瑶华本身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并不爱抱宇文煊，她最爱张开双臂，做出要抱宇文煊的姿势，等宇文煊跑近了，再直起身叉腰站着，低头望着眼巴巴的宇文煊。

宇文恪甚少宿在后宫，几乎都是独处，魏瑶华三年里几番引.诱，都不成功。最后一次被宇文恪拒绝后，她拉着灵犀的手放到自己兄上，问：“灵犀，他为什么不.睡.我？”

灵犀无法回答。

宇文恪对魏瑶华的情感很复杂，他有时是个很擅长感慨的人。熙国的日子，堪称他一声最为灰暗的经历。魏瑶华是一抹亮色，像初见时她那身衣服一样鲜艳。

如果魏瑶华如奴儿一般善解人意，又或如陈细眉一样温婉得体，宇文恪都有可能爱上她。可她偏偏是个暴烈的性子，发起疯来随便打人，和那两个词完全挨不上边。

他不愿见魏瑶华，如同不愿回忆熙国的自己。

熙国皇帝萧承安忽然薨逝，据传是身边大太监所为。消息传到熙国的时候，宇文恪特地去见了魏瑶华，告诉她大仇得报。

魏瑶华却惊讶到眼睛瞪大，她不觉得和萧承安有什么仇，魏成业说过，天下迟早是萧家的，自己迟早死在萧家人的手里。那么迟一点早一点，又有什么呢？

宇文恪无法理解魏瑶华的想法。

杀死萧承安的是王好，萧承安死后他也自杀而亡。魏思敏念王好忠义，将他随葬魏成业陵墓。

萧承安一死，熙国各势力纷纷伺机而动，陈敬之父子虽有拥立之功，但功高摄主，他肯拥立萧家，焉知不会再次拥立其他家？

北方狄人因为一年的干旱，扰略频仍。庆国经过三年修养，造恢复元气，已经不是一个公主可以安抚得了的。

萧承安留给萧无伤一个乱摊子。

宇文恪和狄人联手，几乎吞并了整个熙国北部，狄人也建立了自己的政.权——大燕。

萧无伤和宇文恪在淮金河对决，战报称萧无伤身死，宇文恪一惊一喜且一伤。

萧无伤死了，熙国半壁江山也难保住了，魏瑶华终于不再是公主了。

宇文恪要了她。

那是魏瑶华十八年的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刻，她的爱的人终于也肯爱她。

一夜好梦过后，宇文恪穿好衣裳，对魏瑶华说：“萧无伤死了。”

魏瑶华大喜过后复又大恸，好像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了。

她对灵犀说，我要回去。

回哪？

回家。

常宁听说萧无伤死去，一颗心早已经飞过千里关山回到熙国。魏瑶华带着灵犀还有常宁，逃跑了。

宇文恪带着不到五岁的宇文煊追到城门，搭了三支箭，一支准确无误地射中了灵犀的心脏，灵犀落.马倒地；一支射中常宁的脖子，直穿喉咙。

只有魏瑶华的那支箭，好像力道不够似的，堪堪射在马蹄扬起的白雪旁。

“嗖”的一声，白羽箭飞出，正中魏瑶华左肩，魏瑶华身上已经染血，但终究没有跌落下马。

宇文恪侧身，看到还不足五岁的宇文煊，皱着眉头，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放箭出去。

灵犀死了，常宁也死了，只有魏瑶华肩上中了一箭，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