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岁月静好(1/1)

定下婚约后，小鱼仙倌对我就更好了，像是积攒了百年千年的温柔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一并给我了一般。

他说九重天界太大太广，我怕我忘了归路，遂用水雾搭了虹桥，这样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要抬头便可望见归路，便可忆起这虹桥尽头还有一座貌不惊人的白墙黛瓦，院中还有一个默默守候的……呃……魇兽？！

前面的话听得我心里甚是舒畅，可最后冒出来守候的仅是一只小兽，不知怎的又隐隐感到有些失落，到底期待些什么我也说不清。

“那么你呢？你会守候在那白墙黛瓦的院中吗？”很想问上一句，想想又生生忍住了。

私下里，我还教魇兽我的锦氏独门保命之窍——诈死术。这只小兽仅得我五分真传便把小鱼仙倌给唬住了，一惊一喜之间逗得他旋然失笑，郎朗笑声圆满妥帖，让人心里都感到透亮。

我见他高兴，便向他详尽地讲述了一番此术的妙用，末了热络问他要不要也学一学？

小鱼仙倌温柔地望向我，唇角轻扬，笑得叫人如沐春风，几缕发丝挣脱了松松束发的葡萄藤扫在额际，柔和似耀阳周边毛茸茸的光线。

他伸手抚过我的脸颊，“我不学，亦不会让你用。只要我在你身边一日，便会护你平安康乐一日，绝不让你有丁点机会用此……呃，锦氏独门保命之窍。”

小鱼仙倌此番良善之言叫我听着顶顶受用，不过稍稍失神，再回神之时，却见他抚着我的脸，双目深深将我凝视。

我不禁脸上一热，心跳不由得快上了几分，为了掩饰心慌，遂问道：“小鱼仙倌今日是怎么了，这般眼神看我，好似饮了十来坛子桂花酿一般有些醉神。”

这一下，轮到他脸红了，雪白的肌肤透着红晕，在阳光下竟生生比水镜中的花团锦簇更要好看。

他轻轻执起我的手，平时冰凉的手似乎都带上了点温度，温温的熨帖到了心底。

忽然想起那一夜在璇玑宫中与小鱼仙倌院中喝茶，约杯中茶饮尽，我预备起身去添茶，却听身边小鱼仙倌静静开口：“润玉清寒，一世与夜为伴，无尊位，少亲朋。倾其所有，不过几只小兽，一宅陋室……他日，锦觅仙子若嫁与我为妻必要受些委屈，如此，锦觅仙子可会嫌弃？”

夜色中我有点看不清小鱼仙倌的神情，但小鱼仙倌既问了，我不免认真掂量了一番，听闻但凡女子到了一定年纪都是要嫁人的，既是这般，不若嫁给小鱼仙倌倒还轻松，相处起来也自在，况且他灵力高强，往后一起灵修定能长进不少。虽然月下仙人说起灵修是一门修仙的手段，但若要我与别人灵修，不知怎的我心里总是不大愿意的，但若是小鱼仙倌，我觉得还是可以的，遂回道：“不嫌弃，不嫌弃。我觉得还挺划算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感觉小鱼仙倌像是舒了口气，望着我的眼盈盈一水间仿佛划过一线星光。

“从今日起，我便和水神仙上一样，唤你觅儿，可好？”

我的心微微一颤，从前只有爹爹唤我觅儿，但我发现，被他这样唤着我是欢喜的，就像只有我唤他“小鱼仙倌”一般，总感觉是不同的。

“自然可以。”我点头，从今以后，唤我“觅儿”的便又多了一人。六界男子中，只有他和爹爹两人能够这样唤我。他们一个是生养我的父亲，一个是将要与我执手共度一生的人，都是我最亲近的人。

小鱼仙倌笑了，笑容心圆意满。最近他常常这样笑，爽朗透亮，煞是好看。我喜欢看他这样笑，喜欢看他欢愉高兴。

浅浅暖暖的呼吸伴着月下香馥郁的香气，鬼使神差的，我也不知怎么开的口：“我们何时灵修？”

小鱼仙倌身形一定，少顷，两颊上莫名泛起淡淡红晕。

“咳，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