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师父,您错了(1/2)
白胜此时如果醒着,不知会如何作想。他舍命换来白玛德格一条胳膊的后果,并未如他所料的那般起到震慑甚至微乎其微的积极作用,反而激发了白玛德格的怒气,令他凶性大发,下手之凌厉、身法之快,远远超出了三人的想象。
不,准确来说是颠覆了以往那种身处高位、圣洁完美、从容不自信的形象。白胜所做的也不过是将其由神坛上拉到神坛下,从看似超脱世俗撕掉了神化的伪装,重归于世俗而已。
然而此时他却无暇顾及,他紧闭着双眼,昏迷而不省人事。
杨简反而开始有些羡慕这种状态下的白胜了。不用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人身死,也不必眼睁睁地感受触及身死的绝望、无奈、不甘,只是在静静中迎接死亡,也是一件奢侈的事吧!或许会痛,但这种痛也只是身上触感的痛而已,远没有从恐惧、绝望乃至不舍开始的痛更痛及灵魂。
感触最深的是花恨柳。从他第一次直面宋季胥的铁骑与天不怕两人害怕得肝胆俱裂,到来到熙州时面对毒必死这般在江湖中臭名昭著的人物和墨伏这样号称是拥有当世第一杀势的边塞悍将能够想办法进行拖延、沟通;从不敌杨简险被她掌击而死,道遭受韦正刺杀,万般凶险时沉着应对,一步步将节奏掌握在自己手中,一步步将其诱向死路……
每一次,他都认定必死无疑,但是每一次都只是虚惊一场,最后或者是贵人相助,或者是运气使然,令他一次次陷入危机,一次次又从危机中成长、强大起来。知道方才,花恨柳仍禁不住在想此次危机于他而言不会又是一场机遇吧?
不过,此时他却没有了这份轻松、天真的想法,危机近在咫尺,又会有哪个贵人能够出手相助?
天不怕?不会!此时他正受自己所托尽全力救治尚有活命机会的黑子呢,便是已经脱离危险,也来不及到此来救自己。
言恕么?或许他应该是整个内宫中最有希望能救得下自己三人的了。不过他是否会冒这个风险尚不说,便是在实力上看,白胜都不行,他如何能行?不过是徒多一个受死之人罢了。
难道要寄希望于自己身上的这枚铜钱?先不说拜托给杨九关此事的那人在哪里,便是就在当前花恨柳也决计不会将铜钱拿出——这是瞎子所说的护身符,也是自己来自熙朝的唯一一件证明。至于能证明什么,花恨柳自己也不清楚,但他直觉认为这个铜钱就是一个凭证。
如若这样说不通,那便说他念旧便是。
想到瞎子,花恨柳不禁苦笑:自己当时鬼使神差之下答应了代他“传个话”,非但传话给谁尚不明不白,便是那几句如偈子一般的话究竟有什么意思他也不清楚——若是失信于他,真不知是怪他的话太深还是怪自己脑子太笨了。
就在花恨柳在死前电念闪过各种念头准备认命时,一种莫名的情绪也逐渐在他心中堆结:为什么要认命?自己来到这里还一事无成呢,怎能就此就死了?瞎子让他转达的话怎么办?对自己寄予厚望的天不怕会不会失望?雨晴公主又该是怎样的感受?是悲愤、绝望还是傻到要追随自己而去?还有杨武、佘庆、花语迟、温明贤、金正阳这些人,个个对自己既有关照也寄予厚望,自己这般死去,这些人又该怎么办?
所以,我还不能死!
这个念头甫一闪出,便如黑夜中闪过的亮光一般深深吸引了花恨柳,那一闪亮光也在他心中由一个点变化成一条光线,又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由线变作光团,最终在半空中炸裂,撕破了遮蔽他的那漫天的黑暗。
白玛德格眼看着三人下一瞬便将陨毁在自己手上,隐隐地竟有些兴奋。所谓的大越军中第一人,所谓的四愁斋、所谓的“打不过你却能杀死你”,都是一派胡言!
马上,这军中第一人就要死不留全尸了;马上,这能杀死自己的人就要立毙于自己手里了;马上,这名动天下的四愁斋便要因他大越国八塔寺而黯然失色了。
马上,这大越国便将是归他所有的了。
脑中勾画着美好未来的白玛德格并未因此而得意忘形,他的目光仍然洞若明火,他仍然密切关注着眼前这垂死三人的反应。
昏迷不醒便以为不必偿还对自己造成的断臂之痛了么?休做美梦!贫僧会将力度控制得刚刚好,待你醒来受尽噬骨之痛后再允你死去。
眼中那是什么?绝望?不甘?还是痛恨?罢了,贫僧并非作恶之人,只不过欲行翻天大事也由不得心软,待你二人死后,便要一副上好棺材合葬了你们,也算得上是积天德吧!
他在想什么?后悔自己方才的狂妄还是怨恨他那说话不靠谱的先生?预知未来这种事根本不可信,所谓的占卜,所谓的天机,所谓的大预言术,全是因为对未知恐惧,藉此来安慰自己的一种暗示罢了。后悔有何用?怨恨又有何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实力不济。
眼前这三人,沦落于被自己支配生死的境地,都不过是因为太!弱!了!
然而事实当真如白玛德格预料的那般顺利么?当然不会!他虽然也注意到白胜已开始有所醒转,杨简将看向自己的眼光痴痴地转向花恨柳。他虽然也注意到花恨柳脸上的不甘愈发明显,但综此种种他并未发现这其中蕴含有一丝的变故,也确信没有察觉附近有能够威胁到他的杀机。
但出乎意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白玛德格疾若奔雷的身躯在靠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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