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1/2)
吕长维上课的氛围,依旧是格外凌冽。
如果说外界因为深秋的缘故而凉寒刺骨,和吕长维在场的气氛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宛若坠入了冰窖。他虽然有着一张和善的脸,开口时却和那张脸一点也不搭,学生只要做得稍有纰漏,他就会诧异地扬眉。
“这你都不懂?”
大概就是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
活生生就是一根尖锐的刺,直直插进人的心里。更可怕的是吕长维早已养成了习惯性挑刺的习惯,他冒出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词,但自己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话语的伤人。温焕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她觉得其他两人脾气真好,自己已经数次心中控制不住这股郁气了。曾经的老师是信麟公,吕长维和他不愧是好友,信麟公偶尔考校她的功课,或是点她答题的时候,但凡出了一点小错,就也会扬起眉毛,然后惊异道:“你怎么连这也不会?”
这种话实在太令人痛苦了,他和信麟公简直在这方面如出一辙,新旧回忆一起浮上心头,简直让温焕感受到了胃痛。
吕长维见她脸色难看,于是神情也变得不好看了起来,“学习本就辛苦,当笔耕不缀,勤勤恳恳,你此刻懈怠,何来的精力继续修习书卷?”
温焕猛地抬头,却发现吕长维不知不觉与她凑得很近,那张脸虽然上了年纪,但刮掉长须后实在很赏心悦目,带上经历过时光洗濯的细纹,看上去别有一番滋味。只要晃一圈,她心中一切的愤懑竟然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哎,这真是使诈……
温焕腹诽道,但眼睛就不再愿意从对方的脸上挪开了,她发现只要盯得越久就越能不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堪称一个神清气爽。
吕长维这个人,很神奇。做进士的第一年,其实是个探花。
虽然也是前三甲,但并不是状元。他和当期状元的成绩差不多,至于为什么会成探花,完全是因为一场殿试。
高祖和先皇同出一脉,自然也是一路货色,喜欢看好看的脸。吕长维因为相貌出众,给他个状元似乎不够风雅,于是高祖点他做了第三名,也意在比喻他有胜过花朵的美丽。这自然成了一段佳话,至今也偶有人提起。但吕长维本身文采实力并不弱,为了摆脱这个漂亮的头衔,他开始有意地压制自己说话的频率,试图使自己看起来更加庄严稳重,长久下来养成了习惯,与本来相中和以后,吕长维……简单来说,在小孩子看来,变成了一个讨厌鬼。
讨厌鬼就讨厌鬼吧,至少这是一位标致的讨厌鬼。
温焕嘴巴不自觉嘟嚅了好几下,重新将视线放回了书本上。
吕长维虽说做老师性格不怎么好,但他确实博闻广识,各方面均有涉猎,博学强记。季连擅长兵书,作为一个文绉绉的读书人,吕长维竟然还能帮季连答疑解惑。但他在同时也要求季连其他地方全面发展,便一直催促他去钻研更多的功课。季连表示很受用,他喜欢这种被老师看重的感觉,这种心态就简称为周瑜打黄盖好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读书如纺织,日日勤学,方可出成绩,一时半刻的捷径是没有的,你们需发奋读书。”吕长维最后用这样一句话冷冰冰地结束了今日的课程:“万望你们刻苦。”
……
小皇帝松了松久坐而僵直的身体,转头看向了温焕。她一脸疑惑,指了指自己的脸,赵焕点点头。
温焕哪里有脾气,在他走之后不久就乖乖收拾东西,打算去找他。季连看着她的动作,似乎有些迟疑,但就是不肯出声去叫人。
她猛地一回头,吓了季连一大跳。只见温焕脸上浮现出令人熟悉的嬉笑:“我没有忘记,你等我下午有时间就叫你。”
季连脸蛋变得通红:“我可从来没有说对那些东西感兴趣,只是你一直反复在提罢了。”
他这句话说得没有错,季连对什么御花园的宝物根本没有半点兴趣,顶多也只是好奇温焕到底有没有在扯谎。他那样在意,是因为温焕对他说了邀请,他既然已经答应,就不会毁约。
温焕打了个哈哈,愈发觉得他这种认真格外可爱,又说了两句有的没的,纠缠了好一会儿才肯走。
这就难免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到她再动身去见小皇帝的时候,对方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脸都黑了。
她一开始想扯个谎,但看了看赵浚的神色像是真的不高兴,连忙低头陈恳地认错:“对不起。”
赵浚仔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大概想看清楚她到底有多少真情实意在里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大度地表示原谅。
这一次他也没有来得及吃中饭,特地留着等她来,温焕十分愧疚,乖乖坐下,等待来自那边的质问。赵浚什么也没说,冷哼一声,姑且算是放过了她。
温焕这次着重看了一眼餐盘里到底摆了些什么,昨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来得及看,也没来得及问。按道理说皇帝的剩饭能养活一个宫殿的人,一个那么小的桌子哪里够摆?她之前已经见识过了那么多赵浚的不可思议,就很好奇他的膳食究竟会不会也变得清汤寡水。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看到一个皇帝吃穿住都那么穷酸,她一边觉得有些心疼,一边又在心中隐隐约约感到了……
就……怎么说呢……
她只是有点没良心,所以忍不住还是想再看看堂堂一代天子到底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得有多苦。
虽然很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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