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故意为之(1/2)

从徐阶府上出来，高拱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他今个来徐阶府上自然是不会穿着官袍来了，穿的是一件青色长衫，如今配上他这副阴沉的表情，后面跟着的轿夫都不敢在搭腔让他坐上去了。

其实高拱家里的轿夫倒是好福气，别看高拱脾气耿直，可是对下面的人却是非常好的，十分的体恤下属。

而且，高拱不怎么喜欢坐轿子，就如同现在这般，轿夫抬着一顶空轿子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生怕沾惹上一丝麻烦的老狐狸。”

嘴里轻声嘀咕着，高拱这话，自然是说的徐阶了，徐阶如今虽然是暗地里支持裕王府，可是对裕王府的作用倒是不大。

许多事情徐阶都有各种顾忌，所以并没有直接的支持裕王府，至多也就是不会随着严嵩一起为难裕王府罢了。

可这些其实算不得什么的，除了严家外，其他什么官员敢真的为难裕王殿下，除非是严家刻意在背后撑腰。

而若是那样，徐阶也就彻底的和严嵩搅合在一起了，名声也就臭了。

所以，对于裕王府这边，徐阶最大的贡献其实就是他这个内阁次辅的名头罢了。

有徐阶这个内阁次辅的名头在这撑着，对那些投靠裕王府的官员而言是一个心理上的支撑，最起码这边是有朝廷大佬看好裕王的，这对裕王府拉拢朝臣是有帮助的。

而这也就是徐阶为裕王府这边可以说是仅有的贡献了。

除此外，姑且称得上是徐阶安排的，那也就是张居正了，张居正是徐阶的爱徒之一，这点倒是有不少官员知道的。

如今，张居正就和裕王府走的十分之近，不过这其实代表意义并不算大，虽然这年头师徒关系十分牢靠，可是这种站队的情况下，师徒之间选择不一样的站队，虽不算是常有的事情，可也并不算罕见。

所以张居正和裕王府走的近，这倒是不会牵扯到徐阶什么。

至于曾毅，虽然也是徐阶的弟子，可却是张居正引荐的。

高拱虽然性子耿直，可是心里更是有着那么一竿秤呢，所以把事情都分析的清清楚楚，徐阶这是想保持中立，同时两边不得罪。

只不过如今景王那边势大，又有严家在背后撑腰，他这个内阁次辅靠拢过去怕也没多大好处，所以不妨烧冷灶，暗中支持裕王，日后一旦裕王真的登基，就算明知道如今徐阶的打算，也要对其有所封赏的。

若不然岂不是坏了裕王殿下的名声？

而日后若是景王登基，那就更好办了，他徐阶从来都是中立的，并没有支持哪个皇子，甚至，徐阶暗中和景王府的关系如何，这些根本就没旁人知道的。

除非是彻底站队的那种，若不然暗中的站队，尤其是徐阶这般几乎从不支持的，只是任由裕王府可以借用他名头而不管的，这种情况很容易是脚踩两边站的，而且真的出事了，还可以一推干净。

也正因为此，高拱才会骂徐阶是个不肯沾染上一丝麻烦的老狐狸，这是一点都没错的，好处不想拉下，麻烦又不想沾染。

可偏偏，就算是明知道徐阶的心思，高拱也无可奈何，毕竟如今裕王府的情况在那摆着呢，若是没有徐阶的名头可以借助，那支持裕王府的官员只怕是更少。

徐府，高拱离开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府上的管家才匆匆赶了过来，进了徐阶的书房，轻声道：“老爷，高大人已经走了，不过看样子似乎有些生气，轿子都没坐，让轿夫抬着轿子在后面跟着呢。”

徐阶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并没有从手中的书卷上离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管家明白，就退了下去。

直到屋门重新关好，又过了片刻，徐阶的目光才从手里的书卷上离开，盯着已经关上的屋门，轻叹了口气。

其实今个他听到高拱前来府上拜访的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高兴了，甚至都不想见高拱。

只不过毕竟他也算是暗中表过态会对裕王府有所支持的，而高拱又是裕王府管事的官员，所以若是不见，那就有些得罪裕王府了。

如今虽然景王势大，可这种事情在当今圣上没有定下太子甚至是当今圣上没有驾崩，新皇不曾登基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未来的新皇就是哪位。

更何况，裕王也并非是没有丝毫的优势。

所以徐阶其实是不想得罪裕王府的，也正因为此，当初他才会在高拱及裕王府的几位官员多次拜访后，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会暗中照拂裕王府。

可他能做到的，也就仅此而已了，若是在做别的，最起码如今这个情况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不说别的，如今严家掌权，他这个内阁次辅在许多事情上都不算数的，尤其是裕王府那边最缺的其实就是银两和朝臣的拥护。

若是徐阶暗中替裕王府张罗，必定会被严家发现的，而严家选择的是支持景王，他这么做可就等于是在和严家唱反调了。

若只是单纯的唱一次反调，只要不是太过分了，严家还不至于动他，毕竟如今怎么看裕王的希望都不大。

可若是他暗中有所动作，一旦被严家觉察了，那会不会联想到别的，从而加深对他徐阶的怀疑，这个就可说不准了。

而且，这个的可能性的非常大的，所以徐阶对于裕王府那边，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而今个高拱本来就不该来他府上的，若是有事情，大可以让张居正捎个口信或者送一封信就成，比他亲自来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