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2/2)

就知道她会作妖的褚玉暗自撇了撇嘴，她也不是那等会让自己平白无故受委屈的人儿，刚准备开口让褚清把事情说清楚别这么留白，什么有用的东西没说也就罢了没来的还引人遐想，顾柘抢先一步开了口：“子礼兄，咱们待在这儿是否有些不妥，两位小姐这是有话要说呢。”

褚蠡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有些不对劲儿却又不知道是哪里有异，“那就……”

他想说那咱们就走吧，却不妨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这位近日来颇有改过自新苗头、到目前为止印象也很是不错的少年嘴角擒着丝笑，道：“只是这府上的规矩倒是要改改了，若是在顾府，我的那些个庶出的弟妹敢不分场合不分人的做出这般姿态，早就被拉下去家法处置了。”

说完又似是有些懊悔，“我这人说话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还请子礼兄不要在意的好。”

褚清的眼泪已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这回是真哭了，被这般下脸面是个人都承受不住，更别说还是在自己向来视为死敌的褚玉面前？

褚清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偏还不敢发出声音，丝帕紧紧的捂住嘴巴，脸上臊的通红，行了个礼，匆忙离开了。看那背影颇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褚玉已经惊呆了，被这位貌美少年的战斗力给惊呆了，身份高还拉的下脸，这要是从前就认识得给她省下多少事端啊。心头顿时就升腾起一种相逢恨晚的知己感，同时又有些可惜，怎么就不是个女的呢，这要是个小姐，褚玉立刻就能拉着人歃血为盟拜把子。

似是知道她内心所想，被褚蠡拉走前顾柘还不忘对着褚玉眨了眨眼，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太过生动，叫人忍不住去逗弄。至于褚清，顾柘是全不在意的，任何让他的小姑娘不高兴的人儿都是他的打击对象，面前不过是一个小庶女，不值一提。

褚玉一愣，想不到还是个活泼的性子，她喜欢，当下亦眨了眨眼，以示回应。

顾柘则差点儿没笑出声来，他的姑娘可真是可爱。

将两人面前尽收眼底的褚蠡禁不住发出了深沉的叹息，果然，顾柘还是那个顾柘，早知如此，他是怎么也不会想着多了解了解这位未来的准妹婿给人下帖子的……引狼入室啊，褚蠡扶额，悔不当初。

顾柘有些好笑的瞧着面前看似不动声色的大舅子，眼下这心里头怕是已然翻山倒海了吧，重来一世还是有些意义的，最起码多了几十年的阅历这会儿的他已然能够轻易的看穿面前这位“年轻人”的伪装——

真当他没有法子见到人不成，早在月前他就在这宁国公府里埋下了数位暗桩，多了那么些记忆经验，他做起这些简直就是得心应手，别说只是传递些消息，就是夜闯闺阁，只要他愿意，再好好谋划一番也不是不可能的。之所以迟迟没有动作，等着顾家的帖子到来方正式上门，不过是因着尊重——

他的妻值得的尊重。

如今的顾柘对待很多事情都没有了从前的耐心，可唯独在这件事儿上，他不想省去任何的步骤，一步一步的来，就很好。当然有一项除外，这婚期，是越早越好。

他早已心急难耐。

***

在顾柘的紧催慢赶时不时前去关照一下的情况下，盛京城有名的黄算师硬是在距过年不足一月的情况下算出了个年前的好日子，腊月十八当天，顾家的当家人承恩侯顾宁带着儿子媒人带着八字拎着礼物上门提亲了。

皇帝的赐婚在前，这场提前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褚家也没为难，利索的收了礼，又简单的合了合八字，这亲事儿就算是定下了。

直到此时，顾柘这心总算是落下了些许。就算是经历了那样惨痛的过往，打击到几乎叫他失去了一切，顾柘依然选择了将这个姑娘娶回家，忍不住去相信，等不及去拥有。恨不及爱，终不能放手。

无论如何，如今这事情总算是迈出第一步了，且目前看上去态势还很是不错，瞄了眼人群簇拥着的盛装打扮的姑娘，少年的眼角眉梢俱都透出了笑意，进退也都有度，看的一旁的康氏暗暗点头，放心不少，传闻所言不虚，这人确实是变了，成熟了许多。

都说这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午膳结束送顾家一行人出去的时候，康氏对待顾柘的态度就有些亲热了，较之从前简直就是有了质的飞跃，顾柘也识趣，嘴甜的不像话，两人说说笑笑，看的一旁的褚玉都吃起了醋，更别说最近与自家夫人打的火热的褚韫了。心里头道了句这小子真是好生不识趣，待转头瞧见顾宁也是这般表情，顿时就舒服了许多，不论如何，反正不能他一人儿被落下。

十天后，承恩侯顾家送来了聘礼，足足一百二十八抬，打头一对儿玉如意还是宫里头顾贵妃亲自赐下的，皇帝皇后俱都随了礼，足见隆重。

褚玉也在第二天接到了宫里头的传旨，传旨人正是顾家飞出的那只金凤凰，顾娴，也就是如今的顾贵妃，入宫二十年宠爱不衰的贵妃。

比起无所事事挂了个虚衔混日子的兄长顾宁，这个久在深宫的女人，某种意义上才是顾家真真正正的顶梁柱，当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