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1/2)

褚嘉一开始是不喜欢这个甫一出生就夺走了父母亲全部关爱的妹妹的，对自己和长兄向来严厉不假言色的父亲在那个小小婴孩面前几近失去了所有的原则，高高大大的男人竟也会为小女儿头一次开口喊爹爹而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待年岁大了些，会走路了，愈发的不得了了，三岁起就被提溜到书房每日卯时准时起床的褚嘉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向来威严的父亲毫无形象的蹲在书房门口，给那个粉雕玉琢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当大马骑。

冷不丁动作起伏的略大了些惹的小姑娘一声惊呼，胖胖的小手儿啪的一下打在男人的头上，奶声奶气的喊着“父亲坏父亲坏……”

男人纵容的大笑，将尖叫着的女儿高高举过头顶，仿佛唯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心中的喜爱之情。

而他呢，目光所及之处不是成堆摞的山高的书，就是夫子刻板的脸。

褚嘉不解，他有些难过，满打满算也就大了四岁而已。

直到有一天他练完夫子规定的几百张大字、精疲力尽的来给母亲请安的时候，那个小小的头上梳着两个角角的女童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把自己吃的脏兮兮的碗往自己这边儿推，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哥哥吃哥哥吃……”

那一瞬，褚嘉听到自己心里花开的声音。

就像那墙角的腊梅花，从初冬伊始时零零落落的花朵，在大雪纷飞的季节终于渐渐开出拥有馥郁香气的繁丽花枝。

原来有一个妹妹是这样的感觉。

这般好的感觉。

褚嘉开始事事都惦记着自己的妹妹，偶尔出门的时候碰到些好吃好喝好玩的都不会忘记多带一份回来，小丫头渐渐长大，越来越黏这个脾气温和事事妥帖提什么无理要求都不会被拒绝的二哥，十岁那年褚嘉跟着夫子出去远游了一段时间，因为怕小姑娘哭走的时候就没敢告诉她，几个月后再回来差点儿就没被那山呼海啸般奔涌而来的眼泪给淹没了。

他那打记事起就无比臭美爱漂亮隆冬季节闹着穿纱裙的妹妹抱着哥哥的脖子哭得一塌糊涂，眼泪鼻涕蹭了他一领子，声音哽咽着保证以后再不贪吃贪玩瞎胡闹，让哥哥不要不理她……

褚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赶紧把人给拎开了，见又要瘪嘴连连保证哥哥以后再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这才让哭声略略收了些，拿着自己的新玩具—惠州无锡的胖阿福喜滋滋的一边儿玩去了。

后来褚嘉也确实像承诺的那般不再消失，倒不是没有机会，他天资聪颖，读书习字皆过目不忘，师从当代大儒方承林，又曾今去过闻名大楚的白鹿书院修学半载，单论学问这世家子弟里他说第二无人敢认第一，相比之下他那打小就颇受家族重视、打启蒙起就得名师悉心教导的长兄自然也就逊色了不少。

一开始褚嘉不懂，对此不以为意，待长兄恭谨亲热如常。

后来他懂了，也就不再像一开始那般事事都要争个第一，开始懂得忍让，不再那么注重虚名，伴随着褚家二公子天才之名渐而消失不见的是长兄日渐亲和如常的脸。

褚嘉笑了，觉得这些人当真是好没意思，从此只潜心读书，闲暇的时候就带着褚玉满盛京城的闲逛，伴随着迅速瘪下去的钱袋子的是褚玉急剧飙升的体重。

小姑娘变成了胖丫头。

褚嘉乐了，褚玉气哭了。

之后几年没少折腾着减肥，却又始终抵抗不住来自亲哥的美食诱惑，数度败下阵来，减下来的那些远远不及吃进去的，体重是只增不减。褚玉没少懊恼，夜半做梦的时候还曾今梦到过自己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清俊的少年掀开盖头发现里头是一坨肥肉怒而退婚的场景。醒来差点儿没被吓哭。

好在这个场景根本就不可能实现，这么浑浑噩噩的胖了两年，到了快要及笄的时候，褚玉抽条长个儿，浑身肥肉消失无踪，少女身姿窈窕，笑起来眉眼弯弯，又可爱又娇媚，不知飞进了多少少年郎的梦里心里。

背地里不知打退了多少贵家公子哥儿的褚嘉咬牙，发誓一定要给妹妹找个如意郎君。

理想很美好，到底抵不过那一旨黄封。

他的妹妹，竟然要嫁给承恩侯府那位成天惹是生非、除去漂亮小姑娘谁都不敢招惹的怂蛋世子？

褚嘉很生气，早几年被长兄怀疑有谋夺家产之心的时候都不曾这般生气过。

如果不是二房的那兄弟两个死命拦着，恐怕他昨儿还真得把人打出个好歹来。

凭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招惹他褚嘉的妹妹？

褚嘉的眼中倏忽现出一丝戾气，很快又在褚玉夹过来的春卷儿里消失于无形。

“快吃，今个儿带你出去玩，想买啥买啥，哥哥有钱。”

褚玉双眼一亮，跟褚嘉一模一样的大眼睛弯起来，甜甜的道了句“谢谢二哥”欢天喜地的吃起早膳来。

褚嘉则咋心里头暗暗琢磨着什么时候再去警告一番那不知走了什么运能娶到玉姐儿的小子，从前如何他管不了，以后再敢出去花街柳巷的乱逛，就别怪他这个做大舅子的帮着承恩侯好生管教一番了。

***

“依小的看那褚家公子下手也忒重了些，瞧世子这身上，就没一块儿好的！哼，凭他如何，这褚家小姐还不是得嫁进来，到时候还不得看世子的脸色过活！”

宽敞的书房里，狭小的矮塌上，一个着白色锦衣的男子趴在上头，下袍被掀起，几个青衣小厮正围着给其上药，有一个一看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