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事实(2/2)

“就在那！！”

明明不到一分钟，却如过了一年般悠久。在看到那梦寐以求的安全点，夏美声调变得前所未有的高，她当然尝过生死一线，却从未担负着至亲同伴的生死，那种重担只不过一分钟就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

但成功后，夏美感觉那份劫后余生的愉悦与成就感比任何一次自救后还要加倍甜美。

然而她又一次，提前放了心。这份粗心与自傲必定会摧毁什么。

可能是同伴，可能是她。

跑到安全点的琳与夏美只不过回个头，就差点吓得心脏停止。

“带土！！卡卡！！”

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幕。卡卡西因伤倒地，巨岩砸落，带土反应极快以身替之，而身边夏美徒然消失。

“夏美”

只隐约见到一束黑红光影，如臆想般须臾。琳下意识张口，却不知为何呼喊少女的名字。眼前的带土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丢出了那砸落大石的范围，却无论哪里都见不到刚刚消失的黑发少女。

‘我会让你尽情在前面活跃的，我一定会成为最最最最稳固的后援！’

双眼呆滞，琳脑中不断回荡着这句话，身体像傀儡般受人控制用从未有过得极速奔向同伴，将两个没反应过来的少年拎回三角岩石下，途中脑里一片空白。

‘夏美’

三人在安全屏障下回不过神来，听着岩石不断沉闷的落下砸地声，几十秒？几分钟？他们没有计算，他们接受不了那样的事实。

“骗人的吧夏美？？”

“带土，不行”

瘫软在地的琳拉住带土小臂，阻挡他想要出去送死的行为，她抬眼一看，那是一双炙热的几乎令人恐惧的火红色。

写轮眼，带土觉醒了写轮眼。如果在平时那是多么令人欣喜的消息，这时候却极其讽刺。

鲜红的写轮眼浸透在泪水中，两个勾玉在其间幽幽打转。

“她为了救我不，夏美的话，一定活着的！一定活着的！！”

就像在欺骗自己不断肯定着，他明明深刻记忆着少女被石头压下去的那一幕，摇摇欲坠的身体像是透支生命般冲过来救他。即使他嘴上再强硬，那双写轮眼似乎也承认了某些事实。

即使是战斗上的天才，拥有无限光明的前途，在这种战场上夭折也不奇怪啊。

因为这种事绝不算少数啊。

‘你的同伴只要是我，就永远不需要担心选择任务还是伙伴。’

‘放心吧，带土。我怎么样都会让琳平安的，相信我。所以你也要坚强些。’

她做到了所有她所说过的，每一句，每一字。少女作为同伴，从未让他们忧心过选择的问题，从未让他们直面过危险。

她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撑起了许多，一直一直走在所有人前面，将那些痛苦的，黑暗的，凶险的全部全部努力挡住，不让一丝一毫碰到她的友人。

第一个冲出去的竟是卡卡西，失去平时的冷静自持，他用力推着那块巨石，做着所有人都知道的，徒劳无功的事。

肩下渗出的鲜血滴在灰色土壤里，一点一滴如花般绽放着。

“可恶可恶”

直到伤疤破裂加深，巨石依旧纹丝不动。带着哭腔的低音，卡卡西无力捶着石壁滑跪在地，少年风华已颓丧无存。

“不要怎么会为什么”

琳眼泪决堤般落下，她用力捂住要大哭出声的嘴，努力抑制着心中那份伤痛。不久前她还因为大难不死，同伴见面而欣喜，只是短短不到半天时间，一切就转变了。

而且明明那是最不应该死的那个人，最应该活下去的人。

“可恶！可恶！”

用拳捶着土地，那份用力让他的拳头变得红肿变得鲜血淋漓。卡卡西不断后悔着，内心如针扎着疼痛着。

内疚，后悔。想要回到两个小时前，不！十分钟前也好，不！一分钟前也好啊！

“如果我如果我一开始就照带土说的一起来救琳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唔”

嘶哑着，哽咽着，吞咽着。将泪水，苦痛，悔意塞进喉咙里。银发少年蜷缩着跪在地上，在忍界高傲潜力无限的天才此时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我还算什么队长算什么上忍”

“够了啊！卡卡西！”

大吼着打断卡卡西的忏悔，带土瞪大了双眼，其中密布的血丝清晰可见，他紧咬着牙齿，嘎吱嘎吱的响着，脏污的脸被泪冲洗出好几道痕迹。

“我和你是一样的！都是害死夏美的罪人啊！”

卡卡西呆愣看向带土，平时的爱哭鬼已经停止了哭泣，那血红的眼里似乎有什么燃起，又似乎什么东西死去，只有那份绝望和后悔实实在在的传给了他。

“是啊我会一辈子记住”

用力抹去泪水，琳拥有比另外两个少年更坚毅的神色，在医院中看过许多的生死离别，此时此刻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悲痛万分但是她以后会做到的，不再让这种事发生。

‘那句话可能做不到了。但是我一定要我一定要保护好剩下的人！我一定会’

‘所以夏美求求你看着我。’

三人神色各异，他们眼中那巨石下的土壤被鲜血浸染，赤色慢慢扩散着，缓缓渗透着，那大量刺眼的深褐色让他们必须直面现实。

那便是宇智波夏美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