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却赏秋霜(2/2)
用些。”“好嘞!”王端高唱一声,“大刘!先上碟软酥,要热热的来!”
又过一会儿,客渐渐多起来,二人也没心情打趣了。王端穿里穿外地端茶递水抹桌子,何勤站柜前打算盘收银钱。
天渐渐亮起来,街上人音车马,络绎来去。
东边山寺上晨钟一响,先紧后缓,声音清越激荡,远远漾来,击走些朝之乱梦。
整条小瓦街像是伸了个懒腰,终于从沉沉的秋夜里苏醒过来了。
几个石伙计凑了一桌,七嘴八舌地在那里侃山。
“哎,你们见了没?昨夜那大船泊进港来,真真的气派!”
“好大热闹!哪能不见!我混乱中听了一耳朵,说是船上货没点完,点完后就卸货。我看咱们赶早吃了去,就在码头上守着,大爷手里三瓜俩枣地漏点,也够咱们半月吃喝了不是?”
“是这道理,只是不知道这大船又是谁家的?兄弟我初来乍到,不怕各位兄弟笑话,确实还未见过这阵仗。”
剩下几个也连连摇头说不知。
张老在旁桌坐着,笑道:“你们不是本地生人,哪里知道这个?”
“哎,老人家知晓?来,不嫌弃的话,请您同坐,同坐撒。”
张老凑过去,叽里咕噜说了起来:“你们不知,这船啊,是大沽里郑家,郑大官人府上的。”
“那又是什么人家?”
“呵,说起他家来,就有些典故了。”张老捻捻胡子,“郑老太公当初贩米发的家,传到如今三代了。到郑太公那辈上,生了三个儿子,于是现分了三房子孙出来。其中呢,最出息的当数这最小的三老爷,正经地读书考试光宗耀祖,如今崖州任上的知府。再来呢,爷们三个中最富的是这二老爷,当初少年猖狂,弃了祖业自去北边闯荡,哪成想竟叫他混出名堂来。每至年关,郑二爷南下派礼的岁船就泊进来,我小老儿这些年也看了几回,上头皮子肉牲,金银细巧,流水价地抬,数不胜数。”
“这二爷三爷如此出息,这郑大爷呢?”
“哎。这位郑大爷,”张老叹口气,“却是比不得另两位了,文不成武不就,也没生个好儿子,到了四十岁上头,才得了个女儿,自此视若珍宝。喏,就连这新近泊来的郑家大船,想必也与这位郑氏掌珠有关。”
“怎么说?”
“这郑大爷虽然不成气候,靠着祖宗本钱吃喝,但托赖有两位好兄弟助力。于是这郑小姐的亲事,不说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却也是相当热门的。前儿听说,仿佛是订给了本地乔府,那可也是一门豪奢人家。依我小老儿看,这泊来的大船,奇货满载,想必都是为这位姐儿添妆的。毕竟郑大爷仅此一女,必定珍之重之。”
“人比人,气死人。他娘的,下辈子俺也要投生个大府小姐,每日绣楼里坐着吃喝耍乐,临了嫁妆一抬,又到别处让人喊奶奶去。”其中一个石伙计愤愤道。
“可不是,到时候洞房盖头一掀,众人惊叹,哇,这奶奶生的好秀气模样,盆大的脸舟大的脚,艳绝尘寰了。”
众人一笑,哄然散了。
何勤冷眼看着,无可奈何。这张老,以他舌灿莲花的功夫,倒像是个张媪。然而自这铺子开了点心项,因着样式新鲜滋味尚可,那郑大爷家也时不时来买,若是不凑巧叫听见了这一桌闲话,可不大好。
幸而到闲话说完,也无事发生。忙活了一天,到了晚上,依旧合了门板关了铺子。
因见那刘一味闷头出铺,脸上实在难看,边劝道:“你一个男人家,叫挠得花脸猫一般,着实不好看相。等闲得要立点夫纲起来,才不至于成日这样灰头土脸的。”
刘一味喏喏应了。
何勤也不好多说,叹口气,自往角楼来了。
走近了,隐隐看见那门旁边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秋夜如水,素色裙角微微一荡,随即隐没在斑驳的旧门中了。
仿佛有什么人,专意等在那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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