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各国(1/2)
这样精通外国文字的人,巴斯图尔克的通译林州就是一个。他是福建市舶司的官员,出身于京都四夷馆。
明朝为培养外交翻译人员,设立四夷馆,专门负责四夷往来文书的翻译,并在此教习诸蕃语言文字。四夷馆在永乐五年初设时,分为八馆,后增设两馆,计为十馆,曰鞑靼、女直、西番、西天、回回、百夷、高昌、缅甸,正德六年增设八百馆,选国子监生习译。
四夷馆教学也比较有特色,有的馆子是聘洋人执教(不是西洋,国人把不是汉族的其他民族都称洋人),四夷馆所教学生学习的外文,是执教的老师把本国的诗歌和民间故事译成汉字向学生教授,等学生熟记后再与外文对照最后才教学生学读外文。
陈惇就道:“西天、西藩各是什么地方?”
“西天是古所谓天竺也,”林州道:“西藩是乌斯藏。”
陈惇恍然道:“那四夷馆根本就是亚洲研究学院啊,是一所学习和研究亚洲诸民族语言文化的学校——没有欧罗巴,也没有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你是怎么学会他们的文字的?”
林州道:“我是在馆里看到了成祖时期,外交官陈诚出使西域的文字和他带来的书籍,自学出来的。文字能看懂,语言是后来巴斯图尔克到京城来,通过交流学会的。”
很多人知道成祖时期郑和下西洋的伟业,但很少有人知道与之其名的还有一个伟大的外交使臣,他就是陈诚。这个人曾于洪武、永乐年间,五次出使西域帖木儿帝国,带来了中亚各国使臣,成就了万国来朝的故事。
因为蒙古元朝并不像过去的王朝那样真的覆灭,元惠宗仅仅是让出大都,退回到漠北。他们还保留着大元政权,后世则称北元,元惠宗还继续做皇帝,仍然坚持了数代才被瓦剌和鞑靼分裂。所以明朝开国以后对漠北蒙古的征讨是长期的,过去蒙古在众多的外族番邦中威望空前,如何压制蒙古的对外影响才是决定明朝能否真正取代元朝的标志。如此就有了陈诚出使西域各国,向他们宣谕明朝的外交政策一行。
林州所读的《西域行程记》为陈诚西使的日程记录,总共有五千字左右,按日记载了万里行程兼及沿途风物、地貌、气候、住地等。他由哈密抵吐鲁番,径直向西入天山到巩乃斯,渡伊犁河,绕过热海南下到哈烈。另外他还有《西域番国志》八千字,分地记载西域诸国十八处城镇,依次为哈烈、撒马儿罕、俺都淮、八剌黑、迭里迷、沙鹿海牙、塞蓝、达什干、卜花儿、渴石、养夷、别失八里、土尔番、崖儿城、盐泽城、火州、鲁陈城、哈密。按其地理方位,大体是由西向东,与《行程记》成逆向排列,即行程道里取西行历程,山川风物则以东归次序记录。
这是整个明代亲历西域的唯一文献,载入《明实录》,明朝修《明一统志》,甚至日后的清朝修明史中的《西域传》也多所采用。
林州带着《西域藩国志》跟随巴斯图尔克走陆上丝绸之路,来到了伊斯坦布尔。然而他一路的见闻,却和这藩国志不太相同:“比如陈诚所说的撒马尔罕国,原本是蒙古驸马帖木儿所见,帖木儿死后,撒马尔罕国四分五裂,被突厥乌兹别克所灭,不过帖木儿的后裔去了天竺,据说天竺如今的国王就是他的子孙。而咱们大明不知道这些情况,巴斯图尔克来北京的时候,还把他认为是天方撒马尔罕国的使臣,最后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改成鲁密国。”
一百五十年过去,中亚大陆早就今非昔比,不是陈诚记载中的国家了,林州那一次重走路上丝绸之路,也自有一部日记,陈惇要过来看过之后,发现他的大部分行迹都可以对照上自己的记忆。
可以说一下大明西北的环境了:大明的北方,有两个强大的威胁,从大明诞生开始,就致力于和这两个威胁做斗争,一个就是鞑靼,一个就是斡亦剌。当然三个国家经历过你打我我打他他打你的过程,比如成祖时候打完阿鲁台,就打马哈木,当然更多的时候是阿鲁台和马哈木互相打。
斡亦剌对大明影响最大的就是土木之变,那时候也先父子统一了东蒙古,实现了整个蒙古地区的短暂统一。其势力所及,西起中亚,东接朝鲜,北连西伯利亚南端,南临明边,致使“漠北东西万里,无敢与之抗者”,形成了空前庞大的游牧帝国。不过很快他们的黄金时代就过去了,斡亦剌部落分散,逐渐衰落,内部事态鲜为人所知,甚至不得不讨好东部的鞑靼,因为鞑靼此时经历了一个中兴时代。
在大明弘治、正德年间,鞑靼出现了一个伟大的领袖达延汗,他是元昭宗的直系后代——这里要说一下,蒙古大汗的确立,必须都是成吉思汗的直系子孙,即黄金血脉后裔,所以哪怕达延汗即位的时候只有六岁,但他坐稳了位置,而且驰骋大漠,打败枭雄,统一了蒙古六部。
造成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之变,被嘉靖帝恨得咬牙切齿的俺答汗,就是达延汗的孙子,但俺答汗并不是蒙古大汗,只是被蒙古王廷潦草授予了一个“小汗”称号以作区别。
鞑靼以西是斡亦剌,在斡亦剌以西,有个国家叫哈萨克汗国,是成吉思汗的大儿子术赤一脉子孙,当然世所共知,术赤不是成吉思汗的亲儿子,所以很快就找到理由正式脱离了金帐汗国,当然这个国家跟中国素无往来,由着斡亦剌和鞑靼怎么和明朝争斗,他们都是作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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