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石破天惊(1/2)

向雁、祝馗发愣。

没办法完全体会出梁康言语中意义，但却又感觉玄妙难言。

真正被影响到的是陆仟。

梁康以棋为喻，陆仟震耳发聩。

两年前广宁之战的前后经过，不就是梁康所言中的人生如旗。明明可以打胜仗，却被各种莫名其妙而来的指令调动的顾此失彼，完全可以稳住局势，各方援军又迟迟不能抵达，最终导致败局。

将守田字格，却被象、士左右，陆仟想到的是每逢大战，朝堂派出的监军，不懂军事指手画脚，阴奉阳违。

梁康以棋为喻，句句真谛，这是怎样的一种智慧和对世俗人心透彻了解。

善死者不阵，善阵者不战，天生王者。

陆仟看待梁康的神情又发生了变化，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心理看待着梁康，这种心境的变化哪怕是对陆仟有救命之恩的甘肃总兵官身上也未曾出现过。

隐约的，陆仟就想到了花魁大赛。

花魁大赛对于梁康而言，不就是一盘棋，通过这盘棋帮助李香香、董婉儿脱籍，迈出商业计划的第一步，吸引出暗藏其中的力量。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陆仟心服口服。

应天府水上楼；

琵琶弦声骤然急促，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歌声却变得飘渺，‘木兰花在，知为谁开”，瞬间就完成了唱词中幽愁暗恨的过渡和力量积蓄，弦音将渺渺歌声推向了峰点，感染力如一条汹涌澎湃暗河带有银瓶乍破的力量。

余音未散，水上楼已经是喝彩如雷。

王象巽情不自禁抚掌赞叹。

席位的秋社杜慕白如释重负。

得到王象巽的肯定，等同是确定了一个风向，如果花魁大赛中李香香、卞翩在众人毫无预防中唱出“菊花台”、‘沙洲令’，在通俗文化早就被接受的前提下或许还有凭借标新立异夺取花魁的可能，但如今已失良机，王象巽、国公府欣赏的还是传统歌词，不管是诗词水平、意境，世俗文化终究不能同传统文化抗争，哪怕有多数的宾客肯定李香香、卞翩表演，但确定花魁归属的却是主宾人员。

杜慕白是才子，却也想不到梁康的空间这种曲风就是传统文化的一种提炼和发扬。

台下卞翩也是关注着白小蓝的表演。

琵琶歌声既有听觉感染，又有视觉印象，在看到水月楼主宾席位落座人员，卞翩想着如果柳烟是还是以‘采桑子’应对，多半是无法同白小蓝竞争，花魁也十有会落入白小蓝之手。

想了想自己的投注，视线从水月楼再一次搜索，还是没有梁康的踪迹，卞翩皱眉。

这个梁康唱的是什么戏！

时隐时现的雁鸣就在这个时候从楼台方向传入。

楼台上拉起了大幕，光线也为之暗淡，布幕上图绘有楼台亭阁，平江湖水，皎皎明月，大幕晃动，擅长口技的苏碧瑶模仿出孤雁盘旋顾盼的鸣声。

“这是要演奏平沙落雁么”卞翩愣了愣。。

背景的搭配和光线的骤然昏暗瞬间就平息了水月楼人员对白小蓝持续的赞誉并牢牢将众人视线牵引向楼台。

“新颖”王象巽低声说了一句。

画面拉开，抖动的背景营造出冷月悬窗的凄瑟，洞箫音律也从苏碧瑶炉火纯青的吹奏中流水般宣泄而出。

节奏不快，舒缓平静却带有苍凉空旷的感觉。

歌音就在洞箫声渐变向低沉时响起；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纯净、空灵的嗓音搭配上‘一剪梅’直击人心的词意，就那样强烈的冲撞入水月楼在座的每一人。

甚至忘却了柳烟是本身的存在，只感觉幽念到骨髓的声音从月端倾泻而下，仿佛是一双无底深渊的眼睛盯上了自己，只是一声，就产生了灵魂被撞开的颤栗。

纵然早就有准备，但柳烟是开腔的第一息开始，那无穷的震撼力和感染力便直入徐远胸腔，将心牢牢抓紧，除了微微颤抖，全身几乎动弹不得。

秋社杜慕白面色煞白，双手紧握，过渡的用力致使骨节暴青，嘴唇一张一合。

没有任何的缓冲，高峰瞬间而至；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台下的卞翩贝齿紧咬，抑制出了要发声的叫唤，后退了一步，人靠在丫鬟小蝶身上。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这是怎样的一种心如绫网，恨无处泄。这，这是出自梁公子创作吗？”卞翩内心如滔海。

水月楼中的王象巽也被震惊到了。

身体前倾，似要看个明白，直到柳烟是唱至‘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时适才回神。

此时整个水月楼鸦雀无声。

远处的贾玉良诗词水平有限，可察言观色，知道柳烟是这个花魁已经稳稳收入囊中。

徐久爵的视线也落在柳烟是身上，人艳词惊，徐久爵已经开始想着京城那边所传来有关选妃的事宜。

眼前柳烟是不就是最好人选。

“王大人，您看这词？”周梓翔问。

长吁口气，王象巽一字一句说到：“自然朴素，不见凿痕。语尽而意不尽，意尽而情不尽，难能可贵的还在于词作注重音律声调的和谐美。用错综变化声调韵律的不同节奏表达起伏的思想感情，创词之人水准之高已成大家，自愧不如”

王象巽一句自愧不如就是最高的褒奖。

周梓翔抚掌，回神的宾客中适才爆发出如雷的喝彩。

秦淮河四大才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