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旧人(1/3)
这声音提醒了他,卫严松阔袖一抖遮住那捏拳的手,冷眼扫视苻莺几眼,淡然道:“想问什么便开口吧。”
因霍陵在她身旁,心底没来由涌起一股勇气,她勾住唇角,道:“当年,卫尚书得一女,却在其三四岁送与他人。”她淡淡瞧他神色,又道:“此事,还望尚书细细谈来。”
卫严松心中正盘算,眯起一双鹰似的眼,并不慌张:“敢问阁下如何知晓此事?”
苻莺忍不住嗤哼道:“卫尚书要明白,这天下的纸都是包不住火的,你自以为天衣无缝,可偏偏留了痕迹。”
气氛突然凝固,屋内安静得狠,卫严松如狼似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卫夫人则躲在他身后发抖。
苻莺的目光越过他落到那个女人身上,前世见她时,她曾泪眼婆娑唤她一声“俏儿”,不论是当时为求生,还是真的有情所在,如今回想起来,竟还是有些在意。
“不必再拖延时间了。”霍陵突然出声,抬眼横扫,便让卫严松一震,他那目光寒冷至极,杀意已生。
卫严松不自主的退后一寸,想离那人远点,却又听他冷冷道:“我若要杀你,无人可救。”
“阁下……”卫严松语气不禁有些颤抖,袖中掌心一片冷汗:“既然阁下知晓卫某送女之事,那对其中渊源也了解得差不多,这又何须卫某再提?”
确实,如果不是在进来之前猜出了苻仲培养苻姮的缘由,她就真只有从卫严松口中套出这些,但现在,那些往事都不重要了,卫严松的话也没什么作用。
苻莺转目瞧了霍陵一眼,见他眼神清冷,面上不爽,不由紧紧他的手,方问面前人道:“苻仲谋反之心早有,你早已知晓,对否?”
卫严松沉语:“是。”
苻莺证实了猜想,便拉着霍陵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不,”他丝毫不动,眼中执拗,只牢牢盯住卫严松:“你为何抛弃自己的女儿,又为何不愿站出来与她相认?只因为荣华富贵,只因为怕丢了命丢了这金银珠宝,亭楼院台?”
卫严松被问得一愣,叩问诛心,他背上汗渍冰凉,不知如何开口:“卫某……”
“难怪你此后再无子女,天伦报应,菩萨皆看在眼里。”
他话中含冰,但还不待他继续说下去,外面便传来了嘈杂声,苻莺忙拽他:“霍陵。”
霍陵狠瞪了他一眼,手中一掷,剑出鞘,如利箭旋飞而去,斩断他耳边碎发,擦过他的脸颊,“铮然”一声直直钉到墙上。
“若你不敢站出来认她,这剑钉的便不再是墙。”霍陵扔下这句话便携着苻莺走了。
人一走,卫严松再忍不住,被吓得脚一软,跌跌撞撞靠在桌上,头疼欲裂,侍卫涌入,他手一摆,让他们退下。
而他,想到的是他所说的那句“天伦报应”。
黄昏中,朦胧间,山的轮廓一许橙黄,淡淡的红霞仿佛延伸自头顶,触手可及。
苻莺从屋檐上跳下来,霍陵稳稳接住她,她趴在他身上看那抹红霞,绚丽之色让人晕眩,她不由道:“其实我也没怎么在意,打他们送走我的那日就已注定我同他们始终是没有感情的,只不过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而已。”
“我在意,”耳边清冷,他道:“我一出生就从未见过父母,我不想你也……”
剩下的话他再说不出口,因为她轻轻吻住了他的嘴,怔愣中,她柔荑移自他额头,一挑,他的抹额便被她紧紧握在手里。
黄昏的光映在她脸上,笑魇中透着一丝丝欢脱,梨涡浅浅,她扬起他的抹额,得意道:“抹额乃束心束礼,我摘了它,你以后就只能听我的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表明心意,但自从她遇见他,她所打算的一切都变了,既然注定她重来一次,那何不顺着自己的心走。
霍陵也未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话,欣喜得不知如何开口,只结巴道:“我……我……”
“你什么你,”苻莺从他怀里跳下来,把玩着抹额:“你想反悔是不大可能的,我卫阿俏认定的可是很难更改的。”
“不是……”霍陵涨红了一张脸,急道:“我不会反悔……”
“我知道。”她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蹭蹭他的胸膛,轻声说:“我卫阿俏喜欢你。”
被她抱得不知所措,又被她一句话劈得如五雷轰顶,这惊喜太突然,他一双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放,只喃喃着:“俏俏。”
现在他们可是“鼎鼎有名”的通缉犯,住客栈这种事就不用想了,苻莺想了想,还是决定去醉酒楼找有琴,一来有个住处,二来她还有点想她。
姑苏醉酒楼,出了名的妓院,此时的有琴应该还未争那头牌之位。
苻莺乔装打扮成男子,硬拉着霍陵进了楼里,她紧紧扯着他的手臂,楼里妈妈一脸“我懂的”的笑意,摇扇掩面道:“两位公子可是那种……”她挑挑浓眉,凑近低语道:“龙阳之好?”
“滚!”霍陵咬牙。
妈妈一惊,苻莺连忙嗮笑道:“帮我们叫一下有琴。”
“有琴?”她又眉开眼笑,透着一丝不怀好意:“有琴她可只卖艺不卖身的……”
苻莺示意霍陵,他便甩出一锭银子狠狠掷到她手里。
“哎哟,两位公子,这……”笑得合不拢嘴,有些肥胖的手紧紧攥着这钱。
苻莺挑眉道:“怎么?您觉得少了?”
“哪里哪里!”她把钱收好,笑眯眯道:“我马上就去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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