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三十一 【小荷才露】(1/2)
走在回家路上,杉山至少问了不下八遍:他和小玉到底说了什么。
大野守口如瓶,没有透露半点口风,但也没显出不耐烦的样子,从头到尾都心情大好的提起嘴角。
杉山意识到无论如何也套不出真话来,自然有些丧气,“切”一声后识趣调转了话题。
到了两人不同路,即将分别的路口,他饱含深意的看了大野最后一眼,摇着头背手离开了。
独自踏上回家归途,大野还保持着方才的笑,甚至在无人之地,开怀的更进一步、毫无顾虑。
他确实有笑的理由。
他回忆起前几日一件小事。
那天晚上要去小丸子家看望她,带着妈妈亲手做的曲奇。曲奇刚做好,放凉后装进袋子里准备包扎,妈妈拿起白色的缎带,想系个蝴蝶结上去,被他拦下了。
她不解的看着从刚才起就在厨房周围打转的儿子,歪头问一句:“怎么了吗?”
他默不作声地从绑在一块的缎带中抽出红色的一根,向前一递。
“这根?”妈妈狐疑打量他两眼,忽然抿起嘴笑了,“好好,我知道了,就用这根。”
他转开脸不去看她的笑,坐到桌前翘腿等着,直到妈妈把包装好的曲奇送到他手上。
透明袋子里装着曲奇,袋口处系着一圈红红的丝带,绑着一个精致貌美的蝴蝶结,他接过袋子看了一会,妈妈忽然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柔柔唤了一句“小健。”
“你在笑什么呢?”她问道。
“……什么?”
妈妈用似乎有些复杂的目光看着他,忽又变得眉眼弯弯,“我说你这个傻孩子,拿着袋要送人的曲奇笑个什么劲,也太好懂了。”
听完妈妈说的话,他下意识的伸手按了按嘴角:一个弧度明显的上扬。
“我才没有笑……”很没底气的辩驳两句,他急匆匆出了门,妈妈追在他身后大声说着“路上注意安全!”末尾又跟上一声噗嗤。
在和杉山汇合之前,他抱着这袋曲奇赶路,一直很努力的想把脸上的笑压下去。
被妈妈说破后,他笑得越发满溢,这种开心令他不快、不安,但再多的不快不安都被更多的开心压住了势头。
他就是想笑。
这笑,是承认事实后,难掩心意的具象。
现在,也是如此。
有人对他说:“你喜欢小丸子吗?”他诚实回予真相,心中畅快的如同清风穿堂。
好像喜欢小丸子是他的骄傲,能承认这点如何得意一样。
这样的心情,大概无关幼稚或者成熟,只是“喜欢”的本能。
另一边,坐回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的小丸子,对于小玉同大野展开了一场实力悬殊的锋芒对决一事一无所知,她左手拿着橘子,右手托着信,轻轻叹了一口气。
橘子很好吃,但不能多吃,信很可怕,但不能不看。
你看,人生就是这么的不如意。
对于普笛,丸子的感想是怪人中的怪人。
注视着他的眼睛,会让人发自内心地想要相信些什么,这种感觉很奇特。
好像头脑中被人强塞进了一个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念头。
自从上次会面以来,她隐隐约约觉得他跟她之间肯定还有后话。
没想到后话来得这么快,就在这封信里。
小丸子不怎么怕普笛,但有些怕这封信,就像你接受了一个人,却不能苟同他的思想。
异样的排斥感存在于脑海边缘,信是传递信息的媒介,它能承载远远超过薄纸滴墨万倍之上的重量。
稍有不慎,一个人就可能被无形的言语压垮。
虽然不觉得区区一封信能带给她多少伤害,但面对这封尚未打开的信,在她内心升腾而起的,的确是不好的预感。
她把橘子放在枕边,拆开蜡封的一瞬,忽然闻到一股香味。
谈不上浓烈或者清淡,她揉揉鼻子,忽然觉得视野有一瞬间的模糊,思维须臾恍惚,但这种轻微的不适很快就消散了。
丸子试着嗅闻信封,味道还在,但再没令她产生什么特殊的感觉,或许刚才只是错觉罢了。
从中抽出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信纸,素净到没有半点多余的装饰。
空荡信纸上的话也不过寥寥几字。
——想知道梦的内容就戴上手链。
这是什么意思?小丸子愣愣得看着这句话,在心里默念数遍,想起被自己塞到橱柜深处的礼盒,里面躺有一条对她来说并不合手的手链。
但是前半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梦的内容吗?她发现,自己对这句话产生了共鸣。
自从失忆以来,她的梦境总是非常奇怪,虽然清醒后像淌过流水般不留痕迹,但也因此留下无数惶惑疑问:梦境中到底有什么,她为什么一点也不记得,心空处难言的忧伤与空荡到底来自哪里?
梦是不是和失忆有关,失忆是不是和奇怪的昏迷有关。
思考着信上的内容,小丸子发现自己有点想照做:戴上那条手链试试。
尽管如此,手链并不在她身边,小玉大野他们走后没多久,姐姐、爷爷奶奶还有爸爸也都回家了,只留下妈妈在医院看护她,带来医院的东西里自然不会有那条被她深藏起来的手链,要妈妈现在回家给她拿显然也不可行,太折腾了。
只能打个电话,让其他家人明天看她时带过来。
到了夜里九、十点,妈妈把报纸垫在小丸子身旁那条还没住人的空床上,又拿外套团了个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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