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小鹿·自白碎片(2/4)
严重到要去住院,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许多人一起去医院看望她,从医生那里得知,她的耳神经严重受损,以后很可能终生都没办法恢复听力。
这真是非常糟糕的事,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仅仅几天没有见面的同学,忽然成为了残疾人。
女生们几乎都哭了出来,我也是。发自真心的,因为她的不幸感到难过。
坐在病床上冲我们露出虚弱微笑的白鸟,看上去真的很可怜。
阿良一个人跑到走廊上背墙站着,偷偷抹眼泪的样子,也很可怜。
悄悄跟在他身后离开病房,看到这一幕的我,同样很可怜。
所以,书上说的果真没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们三个都是如此。
那年暑假,阿良还是像往常一样,比起户外运动更喜欢窝在家里吹空调。
我和村松去他家找他,也像往常一样,打打牌看会电视,聊些乱七八糟很没营养的话题,笑得东倒西歪。我们谁都没有提到白鸟,她并不是我们共同的朋友,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也沉重到不适合作为闲聊时的谈资。
去羽生房里找备用的纸牌,无意间拉开橱柜,看到里面白花花的一片,短暂的惊讶过后,我飞快关上柜门,逃也似的离开房间,拼命逼自己忘掉刚才看到的东西……
雪白的千纸鹤,至少已经叠了几百只……是阿良叠的吧,在他的房间,他的柜子里,只有这一种可能。无论做什么事总想偷懒省力气,对做手工从来没有半点兴趣,连颗纸星星也叠不好的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只有一种可能。
他从来没有送过我任何,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做一件同玩乐无关的事。
无根的猜想,隐约的不安,彻底得到证实——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说有事要提前回家的我,在踏入家门的一刻,跌坐在走廊地板上,全身发凉。只有眼睛热到好像要融化,泪水从眼眶中源源不断的滴落。
当晚,我发烧了。额头上粘着退热贴,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脑中不断盘旋着以前在书上看到的故事:据说人可以被气死,也可以力竭而亡。
那么,极度的伤心和失望一定也能夺掉一个人的性命吧。
待在四下无人,黑黢黢的房间里,我真的相信自己会这样孤零零的死去,无缘明天的太阳。
一边无声地落泪,一边扭头看向书桌所在的方向,抽屉深处还有柜子里,装着我和羽生的回忆。
我是那样喜欢他,真的,我想这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喜欢了,尽管大人们觉得这只是孩子的天真幼稚。
大人们比我们成熟懂事,所以,一定比我们爱得更多更深吗?
我想,他们错了,我倒希望他们是对的。
好想见阿良。认定自己会死的这一刻,我想牵起他的手,让他对我笑一下,一下就够了。
多希望这只是小孩子的愚蠢,一时脑热的无聊念头,看一集动画就能把一切烦恼抛之脑后……
可是不行啊。
无法忘掉,无法介怀,除了痛苦的渴求,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大概从那一刻起,我成了——可恨的坏孩子。
不断作出试探,逼近羽生,又害怕从他那得到答案。
所有面对他的矛盾纠结,化作无止尽的怨忿,指向那个女生。
我要懂礼貌,我要表现得淑女,我要取得优良的成绩,上好的学校,找到令人羡慕的体面工作,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
所有的愿望希冀都是令我为之不断付出努力的目标:正面、积极、愉快。
羽生是个例外,像雪白的奶油蛋糕上立着的唯一一颗鲜草莓,打乱了我的节奏顺序,甘愿为了眼前一点酸涩的甜蜜放弃奠定原本世界的基础——罔顾底线、是非,仅仅为了得到,贪婪的伸出手……
白鸟也是个例外,我仿佛看到她手里拿着盘子和刀叉,微笑着向我,和我的蛋糕走来。
仿佛听到她说:分我一点就好,只要那颗草莓。
绝对不会让给她。
绝对不允许。
就算她的耳朵听不到,就算她的眼睛也瞎了,就算她失去双腿双手,我也绝对不会允许她靠近。
满腔怒火在心中灼烧,我已经变成了,曾经的自己,最瞧不上的……恶毒女孩。
新学期开始了。
真正的她,出现在我眼前,出现在我的阿良眼前。
每天,每天,每天。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要待在这个班上呢?她的耳朵不是听不到吗,有专门收容这样的孩子的学校啊,去那样的地方不是能更轻松,更愉快的生活吗?她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离开?
为什么阿良要用那样温柔的神情注视着她?
如果我的耳朵坏掉了,你也能用这样的神情看我吗?
阿良,我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逼你好好学习,再也不劝你自己做功课了,我的作业借你抄,考试的时候给你递纸条。
我把午餐的甜点让给你,就算会得蛀牙也不拦着你吃糖,我把零花钱全都借给你花,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不还也没关系……我变得像她一样对你好,而且只对你一个人好,你回头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大家,讨厌白鸟。
真是太好了。
这是正确的事。
请欺负她,请伤害她,请将她从这个班上赶走吧。
失去听力的白鸟,从多金、好脾气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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