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一八章 相谈(1/2)

也许是杜云凉策划出逃的心思太明显，直接写在了脸上，所以吃晚饭的时候，祝小夫人一直盯着她看，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再过几日，大约要霜降了吧”杜云凉心虚地搭话，但祝小夫人没怎么接，开门见山道：“云娘，我一直想问你，你和曾三爷，到底有没有关系？”

“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她笑道：“要说有关系，也只有一种关系，就是掌柜的和小伙计的关系”

“没有别的关系了？”

“没有了，是不是有些失望啊，没听到什么好故事”杜云凉嘿嘿地笑着，摇华一手按在她额头上，充满悲情地望着她：“可怜的孩子，原来你是单相思啊，连一点名分都还没有”

“哎哎哎，摇华，你这就不对了吧，什么叫单相思啊，我什么时候相思他了？！”杜云凉气急反笑。

她和祝小夫人打交道的这段时间，发现二人格外投缘。虽然从外表上看，摇华冷艳高贵，让人无法接近，但其实她说话直来直去，一点掩饰都不打，很好交流。

刚好杜云凉也不喜欢和人弯弯绕，虽然第一次见面她帮祝掌柜指责过祝小夫人，但二人都不是小心眼的人，这点小事都没往心里去，相反还有点不打不相识的感觉，摇华还就是喜欢听杜云凉说话。

反正呆着也是无聊，杜云凉乐得有个人和她消磨时光，所以连吃饭都在一起，说起话来天南地北，好像十年老友似的。

而杜云凉和祝掌柜大约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连祝小夫人都看不下去，觉得他们两人实在不适合在一起相处。

杜云凉一直担心摇华会问她以前的经历，但还好摇华从没问起过，她说话很聪明，自有一套让人舒服的方法，看上去又和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一样，所以杜云凉好奇她以前的经历，只是礼尚往来，她也只是好奇，没有问过。

因此在她们触及敏感的地方之外，她们可以说得很详细，但要紧的话却一句都不说，直到今日之前，还是很和谐。

不过今日却破例问到了杜云凉和曾居道的关系，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她还以为摇华会问到她和李至的关系呢，毕竟男未婚女未嫁，看上去更像那么回事。

“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心气这么高，怎么可能单相思别人呢”摇华笑着给杜云凉夹了一块南瓜。

原来是开玩笑啊，杜云凉刚吁一口气，听到摇华叹了口气：“唉，但是你太傻了，我只担心你会为了别人做傻事，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

杜云凉微微有点梗住了，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只好继续傻笑：“我也没有那么傻吧”

“你既然不想与他们有什么关系，那最好与他们离得远点，否则必会伤人伤己”摇华难得口吻严肃一次。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提醒她？杜云凉哭笑不得地想，这些她都知道，如果她能办到，肯定照办，但问题是她办不到。

因为她发现自己和这些人的关系已经超越了利益，变成朋友之间的互相关心，她从没奢望这种关心能一直保持下去，但目前为止，她需要这种关心。

一个人是会孤独的，没有父母亲人，只有满心痛苦，明日怎么样，没人关心，没人在乎，随便哪一阵风都能把她的希望卷走。

她也只是需要一些能互相支持的时刻，很简单，如此而已。

伤人伤己吗？会吗？杜云凉望着杯盘出神。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等你想好了，也许就不会再干傻事，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杜云凉这会忽然想起了姐姐，时间太久了，好像成了不真实的存在。

十年过去，杜云随今年也有二十五六岁了吧，她记得姐姐很懂事，会大大方方地给她讲道理，有什么话都会告诉她，从不遮掩，就像摇华一样，所以听到她的忠告，让杜云凉莫名想起姐姐。

“不知道教坊中的人怎么样”她感慨道：“天气冷了，会不会给她们做新衣裳呢？”

摇华的面色微微一变，不由得皱眉道：“你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呢？”

“我刚才想起一位在教坊的故人，因此有这一问”杜云凉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怎么会在教坊有故人？”

“没什么奇怪的”摇华低头喝了一口茶，慢慢道：“我在教坊，也有一位故人她们会有新衣裳的，只是不一定喜欢穿”

她声调冷淡，冷得让杜云凉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但好像摇华对教坊的事知道得挺清楚，她控制不住想要问下去的**：“那，你知不知道，若在教坊中呆得时间长了，会有机会放出来嫁人吗？”

姐姐已经在里面十年了，按她现在的年龄来看，要嫁人已经算偏大很多，再加上教坊中的经历，要寻亲事肯定很难。

摇华轻笑，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你知不知道，教坊是什么地方？”

杜云凉一愣，注视着摇华轻烟一样惆怅的目光，所有思绪都缩回去了，在这目光之下，包含数不尽的压抑的痛苦，都化作了一缕轻烟。

“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摇华说完，摇了摇头：“如果没有大赦，没有任何关系，那就要一辈子终老在里面，不过大多数人没有老去的资格，早早地就撒手人寰了，那也算得不错”

杜云凉身子微微颤抖，还在嘴硬道：“总，总会有其他机会的吧，教坊里那么多机会”

“有死的机会，没有活的机会，这就是教坊，从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