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身心俱残为君故(2/2)
二老把我的各项条件一一否决。当时我很绝望,现在回想起来,实际上是我自己否决了我自己,所以也难怪你会选择别人,连我本人在潜意识里都不看好这段感情。”钟启行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我知道你一直很有压力。”
“是呀,而且我还会化压力为动力呢。这几个月,我比我上高三的时候还要努力,只为了与你更匹配一些。结果和别人反过来,收之东隅失之桑榆,得到一个陌生的职位,丢掉一个熟悉的你。”
不知为什么,潘妍面对钟启行之时,尽管心中苦楚难当,但双眼却如同南极冰盖一样干燥,一滴泪水也落不下来。
“不过就算我再怎么努力,有些事也比不过别人。人家的起跑线就是我的终点,而且好多时候,别人选不选你也与努力无关,就像我妈选择我弟,我爸选了我妹一样,这都是命。”
“对不起,”钟启行的眼中泛起泪光,他难得地有些手足无措、坐立不安起来。
“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愧疚,求你怜惜,只是想告诉你,我会挺过去。感谢你陪伴我五年,虽然我恨你,但是我曾经那么喜欢你,接下来我会试着忘记你,我们不要再见了。”
钟启行似乎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能开口。他两颊上的泪水让潘妍看着阵阵心痛,随即她便意识到,这个人的喜怒哀乐,自己已经没有了关注的意义。
“你还不快回去?”潘妍强作欢颜:“再不离开我可要反悔了,到时候我怕我纠缠起来的样子太难看,我发誓你从没见到过。”
钟启行深深看她一眼,全无与凌汀对峙之时稳若泰山的气势:“我……”
他最终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然后飞快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
潘妍低下头,看着手中已经泛上黄褐色的苹果,狠狠一大口咬下去。
真是怂透了,装什么大度啊你!她一边将苹果咀嚼得汁水呛进喉咙,一边在心中痛骂自己。
真应该抓着他打他几巴掌,质问他是谁给他的胆子出的轨。
这时心底的另一个细小声音不屑地响起:还不如哭着挽留他,他到后来明显已经动摇了。如果再说几句,让他的歉意爆发出来,他还有可能回到你身边。
潘妍面无表情地任由心中的两个念头对掐得披头散发,她继续啃着苹果。
“呸呸呸”她吐出一口苦涩的果肉,一个巨大的黑色虫洞赫然出现在苹果中央。
“这小汀子,是怎么挑苹果的?眼光好差。”她正埋怨着,突然想起事情的起末,怔怔流下泪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潘妍在病床上躺尸,行将就木一般。她望着窗外,天上的云朵聚后便散,离后不合。
“瞧瞧你每天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林如松从繁忙工作中挤出时间来看她,对潘妍的颓废毫无办法,只能象征性地责备几句,然后尽心尽力地做着义务护工。
终于到了入院之后的第五天早晨,林如松值完夜班,撑着疲劳过度的身体,来到潘妍的病床前,完成了例行的每日一训,迷迷糊糊地回去补眠。
确认她已走远,不会杀回马枪之后,潘妍一改几日来的死鱼模样,拖着残腿,火速办理了出院手续。
按林如松的想法,她至少要住院半个月才可以离开,可是住院账单上的数字太有威慑力。什么失恋呀、受伤啊,在此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虽然她现在身心俱残,但是日子还得过下去。
潘妍拎着为数不多的行李,下了出租车,然后站在楼门口,顶着寒风,望楼生叹。
她只恨自己当初为图价格低廉,租住在顶层六楼。平时身强体健之时,爬楼梯也算得上是一种煎熬,何况是现在。
做好充分的心理建设之后,她扶着楼梯栏杆艰难上行。当她倚在家门口,掏出钥匙之时,摸过栏杆的那只手的掌心已经黑如锅底。
潘妍打开房门,看着简陋的小屋,第一次对此地产生了强大的归属感,登时便决定未来的一段日子要靠外卖为生,近几天将不再出门。
她栽倒在床上,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胃酸疯狂地翻腾着,将她唤醒。
睁开眼,天昏地暗,她摸到床头闹钟,抓起来一看,指针指在六点钟。一时间她竟无法分辨现在是早晨还是黄昏,很有种茫茫天地间,渺渺只一人的凄凉。
“啊——”想着想着,潘妍不禁尖叫出声,毫无公德心地将闹钟狠狠掷到地板上,全然不顾可能会影响到楼下的邻居。
她觉得自己短时间内无法直视“钟”这个字以及这类物件,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坐在床沿上平静了许久,终于定下神来。
原来现在是下午六点,手机将正确感知时间的能力交还给她。
她打电话叫了一份外卖,然而现在是用餐高峰期,她在家左等右等迟迟不见饭菜上门。
她只得跛着脚摸进厨房,翻找半天,只发现一包泡面。打开一看,面饼碎得好似解体后的南斯拉夫。所幸调料包口味尚佳,她只得回到童年时代,像吃干脆面一样,嘎嘣嘎嘣地嚼到颞颌关节炎都发作起来。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她激动地丢下方便面,挪到门口。打开门后,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见她呆愣在门口,迟迟不作出反应,来人不耐烦地上前一步,走进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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