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江湖旧事(2/2)

“晚了，”韩江终于不再躲她，语气平淡，只是声线有些不稳，还有些粗糙的喑哑，“她应该现在已经收到消息了。”

江雪一脸哀莫大于心死，“不要啊，我还没看到西湖接天莲叶的荷花，我不会回去的。”

“你可以回去种上一池，就在你的小院前。”韩江不躲不避直直看着江雪。

“池子太小了。而且等它长大还要很久，不想等。”江雪看着床顶的帷帐，声音有点轻，但还是一副骄纵的不自觉得撒娇的语气。

韩江默了一下，妥协，“我说了不算，要是韩雪亲自来接你，那我也无能为力。”

“啊啊啊！”江雪崩溃的声音也又轻又软，“你这个哥当的一点威严都没有，要你何用！”

韩江嘴边不自觉露出一点笑意，“你厉害，那你管啊？”

“管不了，真是越长越不乖，”江雪半死不活地说，“真想快点把她嫁出去。”说着斜看韩江一眼，“都说长兄如父，你可不要舍不得。”

“不会，”韩江说，“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况且你会比我更舍不得。”

“是啊，”江雪叹口气，“我总觉得她还小，还是个跟在我身后糯糯地叫姐姐的年纪。”

时逸听不下去了，“说得跟你都七老八十了都，她嫁人了你不还有我呢，”突然感受到韩江看过来的眼神，连忙补充了一句，“我可是你刚认的弟弟，你可以一碗水端平。”

“……”韩江并不知道江雪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便宜弟弟，但便宜没好货在时逸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但“真”没有话语权的韩江只得保持沉默，只是在知道这个便宜弟弟还充当自己半个徒弟的时候，每天早上都把时逸操练得要死要活苦不堪言。

被警告要一碗水端平的江雪嫌弃地上下打量一番，“不要，你没我家小雪好。”

“……”时逸。

这和想象的不一样，难道不应该好好笼络一下人心，捧在手里怕肥含在嘴里怕化了，待他如珠似宝，细心呵护得像照顾一朵娇花，为什么嫌弃得如此明显？还是那位远在天边不得一见的小姐姐真是天上的仙女，引得凡人众生为她颠倒？

“小雪会医术，能管家，武功好，还漂亮，还吃得少，”江雪一口气说出四五条，想了想没再忍心打击时逸，最后总结，“你来比一比？”

时逸蔫儿的像一颗缺水的大白菜，还是被霜打过的那种。

一顿插科打诨的胡闹，众人都放松了一些，江雪调皮地眨眨眼睛，“不用那么紧张，我还没好好看过这个繁华盛世呢，还有那么多美食等着我一一品尝，”江雪舔舔嘴唇做出一副馋猫样，“要是这样死了多可惜。”

“呸呸，”时逸连忙说，“快呸两声，好好地说什么丧气话，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江雪配合地呸了两声，但热一直没退下去。

江雪执意不回去，韩江也就顺着她的意。老先生一早一晚来两趟，扎针开药诊脉，再听江雪时逸胡扯几句。江雪有时睡着有时醒着，醒时精神一直不错，好几年那些冰冷的寒意钝刀子磨肉般的，也磨出她谈笑风生的镇定自若，如果不是见她额上的冷汗，谁都要当她天天无病呻吟故作娇弱。

一天三顿药，顿顿不落，甚至半夜里还要起来喝一次药。屋子里门窗紧闭，升着炭火，小二烧好热水半个时辰换一拨汤婆子，江雪还是不见好。

她还是没什么胃口，一天三顿饭按时喝几口粥，喝的粥还没喝的药多，后来连时逸吃饭都去自己房间吃，江雪闻着饭味都嫌难受，虽然她强忍着不说，但时逸还是体贴地没再端着饭菜进门，三两口扒完饭就急匆匆地回去给她读书，现在倒是能耐下性子一坐一整天。

韩江也不再天天看不见人影，不是在屋里就是在门口，或者在楼下交代小二买什么点心小吃，或者去给江雪熬药，现在他熬药再也不会出现熬干了再加水的情况。

众人提心吊胆地等了两天，等着要么韩姑娘带人来把江雪抓回去，要么送来一个药方让江雪好起来，这样悬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等待实在太煎熬，老先生撑不住派了徒弟来，时逸总是念着念着就不知道念到哪了，连韩江都有些胡子拉碴的，一双眼熬得通红。也难怪，最辛苦的就是他，定时定点地熬药，还要不遗余力地找些江雪能够入口的东西，时刻注意是否又起热，过一会儿换一条湿毛巾，片刻不得休息。

还好两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