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延缓时间(2/2)

嘛，又要我们找郎中、我们去找县太爷，这他娘的全是套路，他们就是想拖死咱们，然后让咱们怀着无望的情绪去撤诉，所以，这样他们就会得逞。不不，他在是逼着我抱着大汉明律进长安告御状啊”。

郭老板抽了口烟，翻着眼睛道：“亏你想得出，皇帝住在长安城中，重门叠户重兵把守，你见得到吗？就算见到了又如何？人家县太爷可没说不办这案子，人命重于天，审慎断案原本没错，到时说不定皇上还要夸奖人家包大人办案谨慎、不草菅人命呢，到那时判你个诽谤朝廷命官、欺君枉上的罪名，那可是满门抄斩、祸灭九族的大罪呀”。

周大听了如此可怕的后果，不禁骇得毛骨悚然，半晌方吸着凉气道：“我的亲娘四舅奶奶的，真是亏得郭老板你出言提醒呀，我见识少、没见过什么世面，要不是听您老一席话，可就给自已招来天大的祸事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郭老板微微一笑，悠悠地吐出口烟来，看着那烟雾袅袅升起，慢慢地道：“周大呀，老哥哥也说不上什么见识，不过走南闯北，这种事听得多了，见得多了罢了。常言道民不与官斗，又有句话叫民心似铁、官法如炉，这件事上你并没有十足的证据，就算官司打上金孪殿去，也未必奈何得了人家，现在反闹得自家过不下去，我有几句良言相劝，不知你肯不肯听呢？”

周大听了连忙端起壶来给郭老板又续了点热茶，毕恭毕敬地道：“郭老板您请说，不瞒您说，我这两天心里头啊没着没落的，那可真是如骑虎背、上下不得呀，你老有什么好主意，还请您老看在死去的家父面上，不吝指教呀”。

郭老板呵呵一笑，将烟袋锅儿在椅子腿上轻轻地磕了磕，轻轻放在桌上，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道：“说起来这事儿原本就是不明不白的，你虽有证人证明那杨十三与你争执时，周老板死在一旁，可没有人为你证明那杨十三动手打过他。那位韩公子是有功有名的人，他又是从头至尾一直在场的人，要是我做县太爷我也不能就这么定人家的罪，所以你还真怪不得人家县太爷。

如今事情搞成这样......，周大啊，我说句公道话你可不要见怪，周老板是望七的人了，逝去原也是本身中事，我知道你是孝子，并不是诚心想拖上人家一个后生陪死，可要真是冤枉了人家，你这不是给你爹增加一身罪孽吗？

再说你拖家带口的住在这儿，真要得罪了杨大人，你斗得过人家吗？何况这案子旷日持久，拖得你家破人亡不说，还累得你老父亲尸骨不得入土，这寒冬腊月的就摞在忤作房里，说不得还在开膛破腹、剔骨验伤，他把你兄弟俩拉扯大，最后死都落不得一个全尸啊，你于心何忍呐？”

周大听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抽抽噎噎地道：“郭老板，您老给出个主意，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郭子凡微微一笑，说道：“你若真有一番孝心，那么周老爷子就是安享天年、无嫉而终，谅来那昧人钱财的事无论真假，杨家都不会再不识趣硬要追究。

不过虽然你爹不是被人打死，可是做生意发生些争执，年老体衰气愤之下致其死亡的诱因，杨家还是脱不了干系的，若不重罚也难出你的气，在乡邻面前更加说不过去。依我看，不如叫杨家赔你几十两银子，一应殡殓之费，也都要他支付，这件官司这样处理，你看如何？”

周大听了低头不语，沉吟半晌才吃吃地道：“这个......如果这般处理，不会让人耻笑我兄弟谋取钱财、置老父大仇不顾么？这话，让我如何......如何说得出口？”

郭老板眼光一闪，刚要再进一言，一人骑了头驴子走到门前，跳下驴来把缰绳拴好，跺了跺脚沉着脸冲进房来，王大抬头一看，正是兄弟王二，忙站起来道：“二弟，你回来了，怎么......？”

他向外边张望一眼，诧然道：“不是要你进一批竹哨竹笛、铜锣、铜钹么，怎么你空着手回来了？”

周二向吴老板拱手道：“郭老板，您好。”然后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哥哥的椅子上，愤愤地道：“进的什么货？柳老板要我们现银交易，不肯赊货了”。

周大奇道：“怎么会？咱家去年头次和他做生意，都肯赊货给咱们，如今打了一年多交道，从不曾欠过他银子，怎么好端端地要现银交易了？”

周二道：“还不是因为马家那杀才，也不知是哪个嚼舌根......”，他说到这里忽地省起吴老板还坐在屋里，连忙闭了嘴。

郭子凡啜了口茶，慢悠悠地站起来道：“这几天生意忙啊，老夫也不多坐了，这就回去了，二位咱们年后再见啊”，他笑着向周大周二拱了拱手，施施然走了出去。

周大听了兄弟的话，愣愣地发了半天怔，一见郭老板已转出视线去了，不由得恨恨地一跺脚，赶紧追了出去，在后边喊道：“郭老板，您请稍等，实无比您的主意更好的办法了，只是这事儿，还请您老人家代为斡旋一番，请您老一定要帮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