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回(1/4)
说书的将一两日之腻腻歪歪一说便好几回,炉火升高几许尚不知,且唯恐有看官腹中翻搅,遂,收。
且说这翌日,七月初七,乞巧节。
这一大早,睿亲王府上下的奴才可是忙活开了,王爷福晋虽还未归,可在如今管事的侧福晋婧雅的张罗下,里里外外数百人是张灯结彩,搭戏台子,备膳,一切都只为了今儿晚上一宴办得体面。
打三更便起的婧雅,更是不辞辛苦的来来回回在各处走动,上至戏台子选用哪些小官,何处摆放哪些古玩,下至每一席选用什么盘箸,周遭盆栽的花色等,每一处细节都亲自把关,无一不尽善尽美。
到了午时,日头起,竟因为太过疲乏,而险些晕倒,见状丫头珊瑚赶紧扶她落座休息,给她拭汗时,那帕子竟湿了大半。
珊瑚心有不忿,“主子这又是何苦来的?别说是流汗,便是流血,那也都是给她人做了嫁衣裳!咱们在这儿比鸡起得早,比狗转的勤,人家再那边儿该顽顽,该乐乐,等一回来,人家坐享咱们的辛苦,那外人瞧着,不都是人家脸上的光?”
“混说!”婧雅板着有些苍白的脸,“什么她人,人家的,那是我的主子,也是你的主子,主子脸上有光,便是我等荣光,别再说这些浑话,若叫人听了去,又不知传出什么子午卯酉来。”
珊瑚别着劲儿,也不应声,扭身儿出去,不一会儿带着些许红糖回来,沏了一杯糖水,摆婧雅跟前儿,咕哝道,“好好的模样儿,折腾成这样儿,今儿七夕,府上哪个主子不是打扮的跟花儿似的,偏生你不上心。”
“上心又如何,不上心又如何,腿儿长在爷儿自个儿身上,他乐意去哪儿,谁又管的着?”婧雅摇头失笑,端着那杯红糖水喝了一口,随后点点头,“嗯~这糖的味道真好,甜而不腻,真真儿好喝。”
“那是当然。”珊瑚颇有容焉的说着,“这红糖原是年前讷敏小主的一个远房亲戚来府上拿来的,我喝着好,便讨了些,如今也剩不得多少了,不过小主那儿那还有很多,若是主子喝的和口儿,回头再讨要些就是。”
婧雅美眸一怔,未曾察觉便转瞬即逝,饮了一口又笑道,“姐姐这次定是躲不过我这胡匪了。”
到此多不赘述,列为看官只管记得这针鼻儿小事一件,他日事发再详解一番。
却说到天明才踮脚回营帐的石猴子,偷偷钻了延珏的被窝,只草草囫囵了一觉,等未时一刻回府时,眼圈儿已是黑青,本是回到房间合衣就要接着睡,可这一会儿脚前婧雅来报晚宴事宜,一会儿府上的裁缝来送新制的衣裳,再一会儿这乌布里又是哭着来闹她,没一会儿得安生,待谷子又来摇她——
“快醒醒,别睡了,大福晋谴人来了!”
嘿!小猴儿这暴脾气,翻儿了——
“爱他妈谁谁!恁是黄泉来差也别他妈吵我!滚!”小猴儿眼皮粘的睁不开的嗷唠嗷唠的嚷着,半梦半醒的她压根儿没听清那来人是谁,道是这一嗓子吓坏了来人。
却说那来人正是乌林珠的贴身婢子红霞,自小伺候还是蒙古格格的乌林珠,自是带着傲气,如今被一嚷,面色也不算好看。
“姐姐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们主子可不是恼您,这不昨儿跟爷儿去校场折腾了一天,也没怎么睡,这会儿酸着呢。”谷子赶忙出来陪笑着,说话间把手里的乞巧线包塞到了红霞手里,“诺,知道姐姐在大福晋身边儿必是见惯好的,可今儿七夕,您就收下这小玩意儿,全当妹妹一分心意。”
见礼手短,瞧着手里的那线包露出来的金光,红霞也是笑中带慌,“呦,竟是滇缅金丝线!这般稀罕玩意儿,怎使得——”
“诶,有什么使不得的,今儿这些,姐姐只管用着,若是缺了线头一二,只管与妹妹来讨,皇贵妃赏了许多,我们屋里头姐妹不多,也是用不完的。”
听是皇贵妃,那红霞心下忖度着,都说这睿亲王府稀罕玩意儿多,可不,皇上又宠,皇后娘娘又贴,就连这皇贵妃娘娘都当七爷儿是亲儿子,怎生一福气了得?那像她们府上,赏赐一年到头也没有什么,果是,没娘的孩子总是缺短儿的。
“对了,姐姐来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儿?”谷子问。
“呦,瞧瞧,光顾着与你这丫头说话了,差点儿连正事儿都忘了。”
谷子好整以暇的听着,红霞说,“我们主子说,既然今儿在你们府上兄弟妯娌的热闹,那咱也别小气了,何不连隔壁府上僧王一块儿请来,几位爷儿攒在一块儿,全当热闹热闹。”
…。…
壶漏又流几许,一个时辰后,即便谷子想与不想,也死气白赖的顶着骂把猴子从塌上揪了起来,好说歹说劝着她时候不早了,该梳洗了,猴子也不上心,几次三番脑子又重新砸到塌上,直到谷子唠叨了才刚红霞来的事儿,听见僧格岱钦也要来,猴子倏的来神儿似的,眼皮上下两头张着,人也坐的倍儿直。
“我见你睡着,也没吵你,只去了主子爷儿的院儿,把红霞与我说的事儿,都于于得水公公转述了。”谷子边伺候着猴子青盐漱口,边叨咕着,“要我说这大福晋也真是天大的胆子,这闲话儿还传的热呢,她道是不避嫌,这般大张旗鼓的就要请这僧王,也不知这大爷儿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小猴儿咕噜咕噜的朝盂里吐了口水,“岂止是知道,我瞧着十有八九就是大爷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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