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桃花坞里桃花庵 桃花庵下桃花仙(1/4)
石猴子这辈子到底也做了把美人灯儿,风吹吹就坏了。
不过就连诊脉的大夫也没分清,到底这身中多刀的姑娘是咳晕了,还是睡着了。
因为如果咳晕了,她不该这么安详,嘴角还勾着笑似的,还能听见轻酣声。
可如果是睡着了……怎么会有一个娇弱的姑娘家带着这么多刀伤,怎么折腾都不见醒?
大夫懵了,周遭随来的兵将也懵了,他们懵的不一样,然当见那尊贵的主儿拧着带血的抹布时,他们懵的又一样了。
到底哪里天降这样的一个姑娘?
……
“鞑子狗!**你娘!大不了一条命!老子不惧你!”
如果不是那骂声东北味儿实在太浓,猴子绝不愿意自美梦里睁开眼睛。
梦里,她和儿子一人一头在炕上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儿,那厮拿着扫帚跟地下扫成一个陀螺,他抬头,她踢踢儿子,“去,赏你阿玛个瓜子儿。”
儿子:“……”
老子:“……”
记得俩人说什么了,可实在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梦就是这个逼样儿,越美的忘的越快。
“哼……”呵了口气,猪鼾声自酗儿嘴里钻出来,一个呵欠爽的全身都哆嗦,她没有急着起来,而是闭着眼睛,干喘气儿了好一会儿。
她怕自己脑袋现在这些,也不是真的。
有幸,一切都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呵……介不是梦,她确定。
鼻子使劲儿嗅嗅,这股味儿是他的,拒他不在跟前儿,可那味儿她认识。
“女主子……您可是醒了?奴才就在这儿侯着,您要什么兹管吩咐就成。”车帐外,于得水的尖细嗓子像是被风吹的稀碎,哆哆嗦嗦,带着叹息。
“等我死了你再嚎……咳咳……”酗儿右手圈成个圈,抵在嘴上顿着咳起身,掀开车帐,果不其然,却见于得水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眼球子,通红通红,湿乎乎。
嫖客**大姑娘似的,猴子勾起于得水的下巴,“呵,你介东西都长褶子了。”
“嗨……”于得水破涕为笑,抬袖子抹了抹眼泪儿,“可不,奴才过年都三十有三了……”说着说着,又觉一阵酸楚,不为自己,而是为眼前那‘娇弱’的女主子。
“主子,您生的越发好看了,奴才一个打眼儿,竟瞧的痴了。”
“呦呵,出息了你,还拿我打上镲了。”酗儿一手指头给于得水脑袋戳的往后一撅,他嘿嘿乐了半天,“女主子就是女主子,一点儿都没变!”
“不然呢?”酗儿歪嘴儿乐着逗他:“我还能多点儿嘛玩意儿,成了男主子?”
“……”换于得水咳了。
……
酗儿其实挺窝心的,对于得水,也对精卫,到底是所有人骂了她‘水性杨花’这么些年,‘人言可畏’这东西沙尘似的,刮过一片,不被吹着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也是,精卫这样的人,要不是一根筋,哪里能生生辞了官,就一直跟在那厮身边?
咕嘟嘟的干完了一碗药,酗儿抹了下嘴问于得水,“介是嘛地儿?”
她没问那厮在哪儿,因为不仅不远处兹听那穆老疙瘩的骂声仍是叫的响亮,便是用脚趾头来想,也知道他人在做嘛。
“这儿是伊祁山脚,咱们在完县境内,没日没夜的赶了两日路,人马都乏了,就寻个地方歇上一歇。”
完县?
酗儿蹙了蹙眉,他们这是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果不其然,延珏不是入阿灵敖的瓮回来的,不然她这做饵的都跑这儿来了,他怎么还往京城奔?
……
“鞑子狗!**你娘!来啊!来啊!老子就一条命!怕你啊!”叫骂声越来越大,吵的酗儿脑子直懵圈,遂也没再琢磨,兹能披上氅子下车去瞧瞧。
这一下车,奇了。
从前就听说这伊祁山下桃花如海,可真真儿瞧见,还是觉得倍儿扎眼。
天地像是个要出嫁的大姑娘似的,白云袅袅做衫,桃花粉粉做裙,一阵风吹过,似仙似幻,江山如妖。
如此美景,便是酗儿这样的粗人也油然升起一股子像要作诗的心情,只是——
“啊!**你娘!”
穆老疙瘩杀猪般的惨叫,生生把这诗意毁了。
不止毁了,还毁的相当恶心。
对于死人,石猴子算是相当见过世面的。
且不说自小到大,尸体堆儿里爬来爬去,日日干架的锅伙堆儿里保不齐嘛时候就抬出一刀捅的蜂窝眼子,就兹说这些年每每回石府,路过那菜市口,剥皮、凌迟、腰斩、剜眼珠子,削鼻子等等恶心的死法儿她也算见个遍了,可兹瞧那前方惨烈的一幕时,酗儿还是觉得……相当恶心。
却见那桃花林中一片空地处,马嘶鸣着狂奔,卷起阵阵尘土,一条绳索勾在那穆老疙瘩腿间,拖拽着那五花大绑的他,脸色因剧痛而胀的紫红,绕脸大半圈的连毛胡子都好似根根立了起来。
想着穆老疙瘩也算是条汉子了,到这份儿上了,还跟那不服软的爆眼珠子的骂着,只可惜……
那骂声连一句都没完整,兹被那疾驰的马甩了老远,而那钩子拖拽着的他的穆许瘩连着白花花的肠子一块儿,沿着马蹄印儿拉成一条线,热气腾腾
拉成一条线,热气腾腾的拽了满地。
直到肠子到头了,胃也跟着一块儿出来了,马接着扬蹄,咔嚓,肠子扯断,那穆老疙瘩一软,人皮灯笼似的瘫了。
死的时候,肚子希瘪,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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